第33章 进宫拜见
那些人说的是她昨日帮顾允解围的事。
照他们的说法，她嫁给太子之后，还不守本分，不避嫌疑，回门当天跑到街上去找顾允，还故意提高价钱，不让旁人买字画，以此要挟顾允与她亲近，将她带往家中，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回太子府。
“当真是全无半点廉耻！”
“哼哼，严家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那严如玉也和柳世杰不清不楚的，才不得已订下亲事，没曾想这从乡下来的也是个水性杨花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不是，先前我还觉得那小姐可怜，被严家拿来当替死鬼，听说新婚之夜，太子连新房都没有进，还以为是个命苦的，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这若是让太子知道了，若是过不了今晚了。”
“像这种不守本分的妇人，填井了倒是也不冤枉。”
“这么来看，倒是可怜了太子，所娶非人就罢了，还背着他找小白脸，怕不是要直接被气死了。”
“气死还算好的，若是不赶紧把她给处理了，再让皇上怀疑他和顾允有什么牵连，那可是谋反的罪过，正中那般奸臣的下怀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严如意怕不是那□□臣给太子安下的一枚棋子？”
众人越说越玄，她的心也越来越慌，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若是太子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这几日过得太放松了，她都忘了，太子府上还有一口专门半夜跳人的井，再想到她初来时那个半夜自杀的丫环，后背不由隐隐发凉。
该不会真的过不过今晚吧？她摸了摸脖子，付了茶钱，一径往回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主动坦白更好一些。
回到太子府，她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回，直接往太子屋里去了，好在太子没有在休息。
她悄悄走进去，想着出门时的承诺，头不自觉往下低了几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开口，一口气把真相和传言都说了一遍，然后屏气凝神地等着太子的反应。
“茶。”
一个字不轻不重地飘进她的耳朵，她下意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端过去，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你喝吧。”太子没有接。
她犹疑不定地看着他，拿不准他是不是刁难自己。
太子放下手中的书，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你先喝口茶再说吧。”
“我不渴。”
她干脆地摇了摇头，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他没有表态，她哪有心情喝茶。怕他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外面喝过了。”
太子没有再理会，想了想，只说了一句：“此事我知道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示意然后呢？
“既然你是出于好心，就无须理会流言蜚语。”
“嗯嗯。”她用力地点点头，太子的话虽然平淡，却让她有了一种逃过一劫的感动，发自肺腑地表示：“我以后一定注意，你不要生气就好。”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书。
“那什么，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搅你休息。”
“嗯。”
太子轻声回应，等她转身时，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不需放在心上，这些年……总会过去的。”
她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了身边的丫环，关于那口井的事，对方却讳莫如深，只知道摇头，她也只能作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天晚上，宫里就来人传话，说是皇上和皇后都听说了传言，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胆大妄为，给皇室脸上抹黑，让她第二天一早就去皇后那里说话。
她这时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些传言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再结合着木箱被偷的事，她几乎确定，这两件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那也就是说明，有人为了陷害她，一直在暗中监视她，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合。
她的目光越来越深，如果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她永远别想清净。
可怎么找呢？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行动更加受限了，就是有心也没办法行动。
她朝太子住处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暗了暗，觉得可能性不大，只能把一切寄托在吉祥身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因她而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宫。
等她梳洗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丫环来告诉她，让她去太子那里，太子正等着她。
她不敢耽误，赶紧过去，一进门，就愣住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长身而立的太子，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而且没有畏惧心理地看着他。
他穿着玄色正服，白玉腰带，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矜贵清雅，虽然过于清癯了些，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安定从容的气势，让她想起来龙章凤姿几个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太子振了振臂，不解地问她：“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清冷的声音让她猛然回神，眼神一闪，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只是……”莫名觉得脸有些泛红。
“那就走吧。”
太子没有深究，抬脚出门，她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
太子身体尚且虚弱，骑不得马，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两人各自闭目养神，没有说一句话，等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太子先出去，等确定他下车之后，她才提着裙角出来，一抬头，又是一愣，当着众人的面，太子竟然站在马车旁，伸手要扶她下去。
她这才明白，他这一趟怕是做给宫里人看得，暗自庆幸方才在马车上幸好没开口感谢，不然就自作多情了。
她配合地伸出手，没敢碰他的手，只在胳膊上虚搭了一她。
果然，她的脚刚落地，太子就收回手走到前面，她温顺地在旁边跟着。
进了宫，现在一间房子里等着宫人进去通报。
当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不太懂进见的规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我都听你的。”
太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见她还是不放心，就回了一句：“你只如实说就好。”
她闷闷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宫人来回，说皇上正和大臣商议出征的事，没时间见他们，让他们直接到皇后那里去。
她皱了皱眉，想着今天怕是不好过去了。
出门时，太子脚下微顿，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不要怕。”
她抬头看着他那清瘦的身影，心忽然就静下来了。
皇后还是一派温和，询问了几句日常，话题果然转到流言上来，她按照太子的吩咐，照实说了一遍，皇后耐心听完，沉吟片刻，才开口：“这么说，是有人成心要陷害你了？”
“皇后英明，只是如意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传出这样的谣言，若是能当面对质，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皇后不置可否，将目光转向太子：“此事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略微前身，“儿臣相信太子妃所言。”
皇后目光微敛，转了下手中的茶盏，笑了笑：“世人都以为太子是个冷清的性子，这么快就变得伉俪情深了，若早知如此，我能少操多少心。”
“母后见笑了。”
“若是你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般，不知道该有多高兴。”皇后说着那手帕在眼角拭了拭。
“母后当宽怀珍重。”太子仍旧平静如水。
皇后的脸上重新挂上笑意，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满是欢喜：“今天高兴，不说那些扫兴的事了，坤宁宫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今天你们就在这里用膳，一会儿洵儿也过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两人退却不得，只能起身道谢。
“自家人，客套什么。”
皇后吩咐了身边嬷嬷一句，又转头向严如意：“我也是没想到，这京城上下这么多美人，洵儿单就和你投缘，自从你出嫁后，经常在我耳边提起，说是怕太子冷落了你，让我好生看顾，一会见了你们这般和睦，他合该放心了。”
她虚应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去看太子，生怕他又误会什么。
接下来，皇后几乎句句话都在把她往危险的边缘引，她只能打起全部心思应对，还没到晌午，就觉得饿了。
好在二皇子终于来了，虽然气氛好像更加尴尬了，总算不用应付皇后了。
好不容易挨到吃饭，几人各怀心思，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后，皇后只留下二皇子在屋里。
“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他们两人看上去相敬如宾，看来是与你无缘了。”
二皇子收回看严如意的目光，脸上仍旧不甘：“她根本就不开心，只是被迫配合而已，以前她的眼睛里都是带笑的，现在就如寒潭一般，满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怎么看不出来，这些都是你的臆想而已。”
“那可未必，先不说她，单说太子，他若是当真喜欢如意，就应该替她查明真相，可他什么也没做，全都推给了如意，让她一个人跟您解释，面对一切，就是想让她更加愧疚，好控制她。”
“她现在是太子妃，注意你的称呼，别让旁人捡了话柄！”皇后严正告诫他，“再有，她分明所怀他人，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哼，等我查明了真相，她自然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对她好。我已经找到那两个飞贼了，只要他们证明一切都是旁人指使，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到时她也不用再任由太子摆布了。”
“你怎么找到的？”
皇后蓦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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