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和爸妈的团聚

第9章  我和爸妈的团聚

        12岁那年暑天，我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回到了家，放下书包刚要拉着背篼和镰刀准备去割牛草，没走几步，五姑微笑着上前对我说：“大闺，今天先不用去割草了，赶紧去隔壁裁缝那量一下好给你打身新衣服。”我吃惊的望着五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打新衣服！为啥？”“不为啥！过两天等你期末考试后你舅舅要带你去你爸你妈那。”我高兴坏了，好像天上的蓝天白云都在为我庆贺，量完衣服在山上割着草都感觉幸福，觉得苦日子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妹妹团聚在一起了。

        期末考试后我拿到了成绩通知书，看到自己的考试成绩，遐想着久日不见得爸爸、妈妈夸赞欣赏我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

        “大闺，还不快收拾，等会儿你舅舅舅要来接你哪。”五姑催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和暑假作业。我刚穿好衣服收拾完毕，舅舅就来了。他带着走过大街小巷，很快就到了车站上去了火车站。我很好奇，因为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乘气车根火车，刚开始我很怕，汽车颤抖着起动要走，我死死的拽住舅舅的衣服不放，生怕放手就会走丢。上了火车后，我更是好奇得了不得，想不到长长的火车随着两根铁轨就能“哧溜……咣当……”的跑那么快，好像窗外的树木、楼房就像倒影一样随风疾驶，我欣赏着从未看见过的风景，现象着和爸爸妈妈见面的喜悦，漫长的十八九个小时的车程我都不感觉长。

        经过几番周折的上下车，舅舅终于把我带到爸爸、妈妈的住处，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没人在意我的到来，更没有谁关心问过我在五姑家过得咋样、学习成绩考多少，所以到我开学离开我也没说。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每天看我爸下班回家出门叫我妈给他擦皮鞋，就是放各种磁带的歌曲和不同的人群上我们家喝酒吃肉，地上除了啤酒瓶就是烟头和各式各样的垃圾，没有一点我想象的家的温暖。

        记得我刚跨进屋我爸爸见到我第一句话就问：“这是谁的孩子？”舅舅故意挑逗，说：“我都不认得，你看看像谁家的就是谁家的。”我羞涩的低下了头，也认不得他就是几年前回家嫌弃我和妹妹是女孩不给打衣服的那个爸爸。外婆闻声从里屋出来的捂着嘴“咯咯”直笑，对我爸说：“你看看你连自己的娃儿都不认得了。她不是你家大闺嘛！看你这个爹的当得也太不称职了。”我爸捞了捞头，尴尬的笑了笑，说：“大闺啊，都长这么高！我都快认不得了。来来来，快吃饭，吃完了爸爸带你去商场买新衣服。”我怯怯的点点头赶紧躲在外婆身后。

        我妈头上包着条白毛巾，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走了出来，我迎了上去看，我妈小声对我说：“你看看，又给你捡了个妹妹，眼睛大大的像不像你？”我看了一眼小不点妹妹，问我妈：“你带出来那个二妹呢？”“送你四姨家去了，前几天我们知道你要来，租的这个房子又住不开，加上又有了小妹妹，照顾不过那就只好把她送回去了。”送回去了我咋不知道呢？你们该病会嫌弃我和妹妹都是女孩打算不了吧？以前把我扔在姑姑那几年你们不过问，现在又把妹妹送去四姨家。接着筹备他们生儿子的计划。

        这天中午，我们刚吃完午饭收拾碗筷，我爸工地上的朋友来了两个，他们一进门就不客气的说：“我们还没吃饭，本来想吃了饭过来又怕错过了时间你不在家……”我爸连忙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不是烟就是茶的，一边吩咐我妈赶紧炒菜做饭，一边叫我去商店买烟买酒，说是两个叔叔难得来，今天要和他们一醉方休……谁知我拿着钱一阵小跑，跑到商店门口才发现钱不知在啥地方掉了。我来回在路上找也没找着，想着平时我爸瞪着眼睛吼我妈的样子我不敢回家，只好躲到我们租房的吊楼下面偷偷看我爸他们吃喝完了没有？看到我爸和两个叔叔喝完啤酒又接着喝白酒，地上满了骨头和花生壳，我爸还不时地朝门口张望，见我迟迟没把烟酒买回去，接着从口袋里拿钱出来叫我妈去买。直到他们酒足饭饱和我爸离开后我才回家，前后两个多小时没人关心我出了啥事？这么长时间“干哈去了？”。我就象路边无人问津的野草一样。

        快开学了，我和外婆在里屋收拾东西，忽听我爸我妈为要不要送我回去的事吵了起来，只听见我妈说：“……她才十二岁，又没出过远门，你不送她万一走丢了呢？”“走丢了就走丢了，十多岁她没张嘴呀？早该历练了，我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去送……”听到这我忍不住冲出去对我爸大声说：“别吵了！我不要你送，走丢了就当你们没生过我。”说完就跑回房间哭，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像块宝，我就象多余的。

        临走那天，天下着雨，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我爸在家除去车费多给了我50元，叫我藏在脚背的袜子里面不拿出来用，另外叫我赶火车别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注意人贩子会拐卖小孩等，把我送到火车站还不忘叮嘱我，说：“大闺，回老家后千万别人说妈妈捡妹妹的事，不然，计划生育的找上门，你更不容易见到爸爸妈妈了。”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理解为何要这样。

        我拿着票经过检票口，我爸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独自一人踏上回老家的火车，火车缓缓地启动，我心里既孤独也很无助，担心身边坐的就是人贩子连觉都不敢睡，生怕睡着就被人下迷药给拐卖了。到了中途转站买票，我不知道我下车的站名是哪就直接买去了重庆的票，还好在火车上一个大叔问，我说出了家乡的城市他才告诉我该下车的站名，不然我一车赶去重庆还真会走丢，那时我就在想：我是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哪个爹妈会那么‘放心’这么小的孩子独自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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