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那是一条黑色带花的蛇。乌圆仔细盯着这条蛇，圆头的，身上的花纹也不显眼，看样子是条无毒蛇。蛇个头也不大，大概只有一尺来长。再长的话，乌圆也没有信心抓到它了。
乌圆试探性的朝蛇的尾尖伸过去。蛇的反应很灵敏，在乌圆伸抓过去的一瞬间，立刻反击，弹跳，缠绕。
在人类的眼睛里，这条蛇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猝不及防。黎葛和小六屏住呼吸不敢动，生怕打扰了这场猫蛇大战。
但是在乌圆的眼睛里，这条蛇有点慢，还有点蠢。明明一口就可以把它的爪子咬住，却偏偏还想着缠绕。乌圆跟玩逗猫棒一样的逗着蛇，蛇一会弹起来，一会又摔了下去。玩了一会，乌圆觉得实在没意思。直接爪子上去，按住蛇的七寸，又一口咬住它。
很快蛇不挣扎了，乌圆衔着蛇直接朝黎葛他们走过来。
小六两眼冒光的看着乌圆，他没想到，乌圆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他戳戳黎葛的胳膊，兴高采烈道："少爷，乌圆赢了。"
黎葛愣住了，他乌圆赢了，这是一件极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实在无暇关注，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蛇这种东西，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他僵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只面无表情的望着摇摆着尾巴尖得骄傲地炫耀战功的乌圆。
小六戳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着乌圆离着他们越来越近，黎葛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没事。蛇已经死了。不怕不怕！一切都有乌圆呢。就算没死，乌圆也可以再补一下。”
他放松心情，准备迎接乌圆的到来。
乌圆慢悠悠的走到黎葛跟前，尾巴轻轻摇晃。
黎葛以为乌圆要将这蛇送给他的，忍住自己对蛇的恐惧，装作开心地对乌圆说：“乌圆，这蛇你是要送给我么？谢谢你。”
小六在旁边看着已经死的透透的蛇，想把乌圆嘴里的蛇先取出来。他弯着身子，主动凑到乌圆跟前，讨好道：“乌圆，这蛇给我吧。我去把这蛇收拾干净。”
乌圆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两个大傻子。”乌圆心里暗骂一声，接着衔着蛇径直离开。
黎葛和小六一脸茫然，互相看着对方。
乌圆衔着这条蛇走到黎恩和黎夫人面前，扔在地上。它蹲坐在地上，抬眼望着二人。
黎恩看着乌圆抓来的这条蛇，震惊地和自己的夫人对视一眼，接着弯下身子，抱起乌圆，摸着它的下巴，夸奖道：“乌圆好厉害啊。现在都可以自己抓蛇了。”心里暗暗道：“这猫果然伶俐，竟然已经开始学会讨好人了。乌圆果然长大了。”
但是看见地上那条蛇，黎恩的头又有些大。今天只是出来踏青，没带厨娘过来。这条蛇可不好处理。
黎夫人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她惊喜的看着这条蛇，打量着。这蛇个头不算大也不算小，去掉皮骨，肉估摸着也就一两斤，还不够家里这些个人塞牙缝的。她想起记忆中美味的蛇羹，咽了咽口水，看着蛇可惜道：“这蛇就是太小了。只够打打牙祭的。”
刚好黎恩和小六过来了，两个半大的少年，意气风发，活力四射。黎恩就吩咐小六：“先把蛇装起来。”
小六点点头，掏出刚刚已经准备好的麻袋，将这条死蛇装了进去。用绳子缠紧麻袋，扎紧麻袋口，严防这条蛇诈尸逃出来。
黎恩好笑的望着夫人这个模样，无话可说。他夫人，一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士，偏生平日里总是喜欢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自从来到北阳城，家里没有长辈们管着，黎家伙食的原材料也变得稀奇古怪。凡是从前没见过的，能吃的食材，黎家的饭桌上都摆了个遍。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无一不吃。
就连树上爬的大青虫，上一次厨娘尝试炸着做了一盘，夫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就这样，夫人还嫌弃自己吃的不够过瘾，想要再来一盘。但是对于夫人的爱好，黎恩可以容忍，但自己却是绝不会碰的。
乌圆也对黎夫人很钦佩。在它的印象中，黎夫人这样的大家闺秀，应该都是喝金风玉露的。谁知道，黎夫人这样的，也有。人生没有什么追求，除了喜欢毛茸茸的，就是喜欢吃一些黑暗料理。
上次那盘大青虫，乌圆也吃了。说实话，确实很好吃，别有一番滋味。油炸的大青虫，油脂与蛋白质的结合，确实成了餐桌上一盘不可多得的美味。
乌圆有两个属于自己的小碗，个不大，跟个茶盏差不多。一只上面画着黑猫，是用来吃饭的；一只画着白猫，是用来喝水的。
燕儿拿出乌圆的白猫小碗，打开水囊，给乌圆盛了一碗水。害怕乌圆不好好喝水，燕儿还经常给乌圆的水碗里加几滴甜滋滋的蜂蜜。它刚刚抓了一条蛇，嘴里都是蛇的腥臭味。那是一种说臭不臭，但是带着明显特色的味道。腥腥的，滑滑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凉意在乌圆的齿间流淌。
乌圆喝了半天水，也没有将口中的腥味去掉。他跳到桌子上，伸出一只爪子按在绿豆糕的小碟前，冲着燕儿说道：“喵。”我要吃这个。绿豆糕香而不腻，味道清香，很适合用来去腥味。
燕儿拿出另外一只黑猫碗，逗趣道：“好。猫爷，稍等。”往里放了一块绿豆糕，还好意的将绿豆糕切成了小块。小猫咪吃这些大块的东西不太好咬。
黎夫人看着好笑，对着黎恩道：“老爷。你看乌圆多机灵。还知道自己想吃哪个。”
黎恩点头附和：“确实。咱们的乌圆的确很聪明。”比之前见过的猫都聪明。黎恩暗暗在心里接了一句。
乌圆静静的蹲坐着，等着燕儿给它拿绿豆糕。其实乌圆自己也可以直接从盘子拿着吃，但是乌圆看了看自己满是尘土的爪子，又看看旁边的小胖子黎葛，想了想就从来没有从盘子里拿过吃的。万一小胖子生病就不好了，这可是古代，感冒发烧都可能要命的。
"喵。"
黎葛看着乌圆乖乖等候的模样，笑着催促燕儿：“燕儿姐姐。乌圆都要等不及了。快给它拿一块。”
方方正正的绿豆糕如同碧玉一般，晶莹剔透。淡香的绿豆味飘进了乌圆的鼻腔，勾着乌圆的心。它轻轻咬下一口绿豆糕，浓烈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热烈又清凉。简直是人间美味。
绿豆糕不大，乌圆吃了几口就吃完了。它将爪子搭在燕儿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眼睛盯着燕儿，道：“喵。”谢谢。
燕儿挑着眉瞪大眼睛，露出惊喜的眼神，她不敢置信，脑袋里晕乎乎的：乌圆刚刚是在感谢我吗？
她难以自制的咧着嘴，然后看到了乌圆的爪子，惊喜的喊着小六：“小六，快看乌圆！”
小六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看着燕儿心花怒放的模样，疑问道：“怎么了？”
燕儿指着乌圆的爪子，激动道：“看！”
小六不明所以，只是真的仔细看乌圆的爪爪。这是一只纯黑色的爪爪，上面的毛发都是根根分明，顺滑油亮，并且没有掺杂一丝杂毛。但是这个爪爪它再好，它也是个爪爪。小
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出来这个爪爪怎么了。他抬着头，眨巴眨巴眼，道：“燕儿姐姐，乌圆的爪子很好看。”
燕儿气得跺脚：“我让你看的不是它的爪爪。而是看它，爪爪现在搭我胳膊上。”
小六说：“那不还是看它的爪爪么？”
燕儿气急：“你！我让看的是，乌圆它喜欢我。刚刚在感谢我。”
小六这才反应过来，拉着长音挪揄道：“哦，这样啊。”
小六阴阳怪气的调调刺的燕儿火冒三丈。燕儿将乌圆的爪爪放下，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小六。小六刚看燕儿神态不对，早撒欢跑开了。
燕儿在后面追着，边追还边放狠话：“刘陆。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把你抓住我就不叫燕儿。”
小六在前面摇摇摆摆的跑，看燕儿追不上了，转头给燕儿做一个鬼脸。
气的燕儿漫山追着小六打。
乌圆看着两个幼稚的少男少女，有些羡慕，它不禁叹了一口气。年轻，真是好。做人，真好。
现在变成了一只猫，不知道该是幸事，还是不幸？
乌圆默默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百无聊赖，尾巴还不停地甩来甩去。乌圆很好奇自己的尾巴。它原来在书上看过，说猫真的很神奇，猫的身体和尾巴仿佛永远都是两个生物。现在自己的尾巴也是不停地动来动去。
黎葛走了过来，看见乌圆默默的趴着，尾巴甩着，眼神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将乌圆抱起，摸着乌圆的头，笑着问道：“乌圆，想什么呢？。”
乌圆没吭声，尾巴甩了一下，算是应付了黎葛。不知道它心情是不是不好，不想在怀里呆着，它直接从黎葛的怀里挣开，借助桌子的力量，直接跑远了。
黎葛内心一个大写的懵，他不敢置信，乌圆就这么跑了！小胖子觉得委屈巴巴：乌圆它再也不是曾经最爱他的那只小猫咪了。
乌圆跑到槐树底下，轻巧的爬上树，两只爪子相互交换在树干上摩擦。
黎葛远远看过去，心里稍稍安慰一些，原来我家的乌圆去磨爪子了。磨爪子，是该磨了！
黎葛坐在凳子上，将乌圆刚刚吃剩的绿豆糕渣渣丢掉。乌圆这只猫太挑了，不喜欢吃剩下的，也不喜欢吃不新鲜的。
其实若说乌圆挑剔，也不对，整个黎府都是黎夫人□□出来的。而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以及吃货，对于食材的新鲜度以及品相可谓要求之高。别说乌圆了，就连小六也是有要求的。
黎葛随手自己又拿了一块桂花糕嚼着，甜滋滋的桂花糕香糯绵软，吃一口，满口生香。看着远处的乌圆，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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