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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出征


天权殿内,熏炉上燃起的沉香缭绕,宝成帝身着明黄色绫罗龙袍,端坐金漆雕龙宝座之上,威仪满满。

        阶下站满了身着绯红色朝服,补子上缀着飞禽走兽的一至四品重臣。今日的大朝会,接替节度使高天明入川南的主帅人选必要定下,各人心思各异,或为社稷江山或为一己私利,都抖擞精神准备适机进言。

        而对于运筹帷幄的某些人来讲,今日不过是朝堂上走个过场,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等着难得现身一次的贤王开口。

        “陛下!”景世平在万众瞩目中开了口,晨曦适时照进了天权殿,从他的背上漫开一层金光,“臣请战!”

        “呃……”准备附和和反驳的人集体噎住。

        大殿上的刁云坚疑惑着回头去看王有才,怎么和昨天说的不一样?

        御座旁的荣公公微眯着眼去看侧立下方的钱桂,难道王爷为了保你竟亲自出马?

        跟在景世平身后的韦士锡抬头竖耳想再听一遍,王爷刚才没提自己的名字?

        四周一片沉静,本以为会有一番热烈争执的宝成帝也僵愣片刻,才喊了一句,“好!甚得朕心!”

        与文臣纠缠,与阉党勾结,本想作壁上观,却不料还是要以身犯险。皆因昨晚午夜,玉蝉突然回了抚灵宫。

        景世平听闻柳秋声去了川南,骂了半宿。一个没有半分功名在身的草民之辈,操什么安定天下的心?还敢拿着一把破扇子独闯川南去见世子,想要劝降?

        “混账!多事!冒失!自不量力!”

        可骂完了他,景世平又鬼使神差的在把自己也发配川南了。

        大朝会不开到晌午散不了。景世平借口病体疲乏实则是一夜无眠困得睁不开眼,先行移步天璇殿,出兵川南还有细节需要与宝成帝商榷。

        “哎呦,王爷殿下劳苦,为国为民操劳……”荣公公满脸堆笑带着一溜儿小内宦进来伺候,“万岁爷那边还早,老奴给贤王殿下备了些茶点。桂儿,来给贤王捶腿,殿下玉体娇贵,这一个时辰站下来可是让老奴心疼。”

        “勿劳……”

        跪在身旁的钱桂低着头,刚探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景世平不怕驳了荣公公的面子,可让钱桂在荣公公面前被自己厌弃也有点于心不忍。

        “钱公公起来吧!”景世平扶了他一把。

        钱桂躬着身极尽恭敬侧立到一旁,荣公公眉眼转了转,瞧见了钱桂有些扑朔的眼神和羞红的脸。

        景世平见殿内只剩了荣公公和钱桂两人,便借机直言,“高天明得死。”

        “殿下放心。”荣公公凑近了身,面上带笑却眼神狠厉,“老奴自会发落他,只是不能在川南这件事上旧事重提。”

        “好!”景世平知道荣公公怕得是牵连自身,荣公公获罪,还有李公公、王公公上位,有权力就有纷争。也难得有钱桂这样通情达理,交往起来不费心劳力的中间人在,保下荣公公在大内也算是少了份勾心斗角要应对。

        “李桃……”荣公公得寸进尺,复又提起监军一事,“就是去军营里历练一番,绝不给王爷添堵。”

        阴雨连绵,行军受阻。景世平在军帐里熬红了眼,听着前方军报。

        大军于七日前从京城集结后开拔,分了三路。副将韦士锡带领的主力居中,李桃负责军需辎重押后,而景世平作为主帅竟一反常理带着两千禁军做了先锋。

        谁料出师不利,三路人马于今日皆被困于建宁城外的渝水河畔。

        “李氏叛军已经在对岸修筑防御工事,若三日内渡不了河,便错失良机。”斥候小队都是韦士锡的旧部,军报来了照例是韦士锡酌情禀告主将景世平。

        “主帅,末将请战,今夜带兵强渡渝水,为大军开路。”是后生可畏的李桃。

        他所率羽林勇卫军士强健,军纪严明,为不落主力之后,他命军士身负百斤辎重随军,从离京至今始终紧随主力之后,不曾拖延。

        “李公公,八万大军,怎么轮到押运队开路?”韦士锡掌管的是京卫营,负责的是京城外城防卫,李桃的羽林勇卫营是近卫,负责内城防卫,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却在此行川南的大军中一个做了监军,一个做了副将。

        韦士锡向来看不惯这些净军,身细瘦长,面娇手嫩的,也来战场上和他们这些真爷们铁汉子抢军功?更何况,本说好了他做主帅的,王爷大朝会一句臣请战就把他安排成了副将,韦大人心里多少是不舒畅的。

        景世平心知肚明他这一层心思,慵懒着往后靠了靠,“韦大人,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本王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藏锋纳锐都来不及,谁稀罕当这个主帅?

        李桃不明景世平此话的深意,只记得荣公公的交代,唯贤王马首是瞻,不可逾矩僭越,便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听凭贤王殿下调遣。”

        追也没追上,既然堵在这了,便只能等消息。景世平敛了眉眼中的锋芒,复又坐直了身体,揉着眉心道:“韦大人,川南那边的动态随时呈报。李公公,留意营防军心,都去吧!”

        两人虽彼此不服,但都遵从贤王的命令并无二心,便都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有人掀了军帐进来,帐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真是鬼天气,像是龙王不稀罕东海的水,洋洋洒洒都泼向了人间。

        “王爷,该歇了。”是月明端着热水进来,想给景世平擦洗解乏。

        景世平刚接了热巾帕擦手,就听见帐外有人叫了一声王爷,声音怯怯的。

        “滚进来!”景世平将帕子砸在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扑了月明一脸。

        玉蝉瑟缩着肩背跪伏在地,小小的一团黑影,却像是一道光照进黑暗里,映得景世平的眼底有了暖意,他急切地问:“人呢?”

        人呢?月明也想问,这柳秋声到底去了哪里?从他走了,王爷就像变得古板冷硬再没一个笑脸。本来待在皇陵风轻云淡的,却因为大朝会前那夜玉蝉的现身全乱了套。立雪和长安连夜派去了西北,山赢和青云也被召回,连带着程荫竹一起打包全部都带来了渝州。

        “哥哥拿着王爷的印信去见世子了,让我回来给王爷……”玉蝉没说完就被景世平喝止,“谁让他去找世子的?本王让你拿主帅的印信去,是怕你们回来乱闯军营被当做奸细。”

        “哥哥说……”玉蝉知道自己有辱使命,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世平也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面色像极了帐外的夜雨天,冷着脸吩咐月明,“传青云来!”

        “王爷,哥哥说他要留下做人质。”玉蝉赶紧抢着把话说完,“他要换世子来商谈停战,哥哥说战火无情,求王爷务必先稳住大军,勿强渡渝水。还有……”

        人质?他居然自己送上门去当人质!景世平愤然站起,帐内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月明在帐外抚了抚胸口,王爷又在砸东西了,好在地面潮湿虽铺了油毡平整了些,也不似青砖那般坚硬,不用费事收拾……

        “现在进去吗?”是身后的青云发声。

        月明让到一边,“进去挨骂?再等等。”

        两人一起在帐外听着,玉蝉蚊子般的声音响了一阵,景世平咆哮着说:“捡要紧的说!”

        玉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展在眼前凑着烛光费事的看着,景世平摊着手问:“是秋声给我的信吗?”

        “不是!是哥哥的话多,怕玉蝉记不住……”都说了不是给你的,怎么还伸手要?玉蝉无奈,也不敢不给,只好颤着手将手中的纸递到了景世平的手里。

        那纸上字迹潦草上不了台面,但还是能看出来了,他前段时间在郾城是练过字的。内容则是一些八杠子打不着的字词,好像有人名和地名,还有一些圈圈点点的图画,地图吗?好像还画着些动物,马和毒蛇吗?

        玉蝉见贤王不肯把纸还给他,只能偷瞄着上面的提醒,禀告道:“哥哥说川南不容小觑,壮者皆为战卒,男女皆勇。归顺大盛后,川南王将西北战马带到川南,让川南有了体格强壮的战马,所以川南军队中有近半为骑兵,虽然都是轻装骑兵,但不鞍而骑,胜在灵巧,且善用矛剑。远攻能力极强,又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可隐藏于密林,战斗力极强。”

        景世平探手去端茶碗,却摸了个空,玉蝉跟着他的视线往地上找了一圈,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只倾覆的茶碗,正要捡回,却听景世平叫了月明。

        玉蝉没动,月明和青云掀了帐帘进来。景世平用指背敲了敲桌面,玉蝉悄悄指了下角落里的茶碗给月明看,月明赶紧躬身过去拾起茶碗,转身出帐去洗。

        景世平没理被召来的青云,指着玉蝉道:“你接着说。”

        “哥哥说不可轻敌,若是硬拼,再来六万精锐也未必能全胜而归,彻底平息这一场叛乱恐怕需要数十万大军连年征战,到时必将尸横遍野,血流漂杵。”说到这里,玉蝉揉了揉鼻子停住了。

        “你怎么了?”景世平问。

        “回王爷的话,没怎么!玉蝉在背哥哥的话,哥哥说到这里揉鼻子,玉蝉就不由自主的……”

        他哭了?贤王想起之前柳秋声眼眸不眨,表情不僵,只是倏倏落泪的样子。那时还有自己在身边为他抚泪,而此时他深入敌营,身边既无保护,也无人安慰,不免有些心疼。

        “王爷!”玉蝉叫回了有些失神的景世平。

        “秋声还说什么了?”景世平虚叹了口气,侧了脸掩藏自己的悲意。

        玉蝉跪直身体,伸着脖子偷瞄纸上的字,“哦,哥哥还说:南方的六万盛军冤魂还在哭诉,北方的百姓们全是血泪,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高天明却摇身一变成了凯旋的大功臣,升任兵部尚书。此人不死,天理难容,哥哥请王爷务必奏请圣上将此人革职查办。”

        这不好办,现在办他便是揭了战败的伤疤,动摇军心,何况还要顾及荣公公的关系。景世平抬手端起月明刚奉到面前的茶碗又狠狠地砸在地上。

        月明闭着眼忍着这雷霆愤怒,青云和玉蝉也都趴伏下去,帐内静得落针可闻。

        似乎是个死局,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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