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1号鬼门关
“他们是指的研究院？”钟蓝厉声道。
但是穿越那座山已经无话可说，他的口里还不断地吐出鲜血，等到月光照射到他身上，他已经渐渐没了呼吸。
“穿越那座山？”钟蓝上前几步，将男子抓住，以免他颓然倒地，然而已经来不及，他死了。
钟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办法找到的暗害她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她来之前曾想过会有一场怎样的恶战，但是现在看来，只是这般轻易……
背后还有谁在捣鬼？根本就是毋容置疑！
唯一一个能够在她眼皮底下随意操控一切的就只有黎明的制作人——研究院。
“谁在外面！”钟蓝猛地喝道。
外面的人笑出声，慢慢走进来，等钟蓝看清楚他脸上的刀疤才认清楚，这个躲在外面的人竟然是8号。
“8号指引者。”钟蓝眯眼一笑，说道，“您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8号开玩笑道。
“我不想听没意义的废话！”钟蓝说道，“是不是你杀死的他？”
她手指向穿越那座山。
“不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在暗害我的事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8号笑道：“很遗憾，现在是我用生命在帮助你。”
“用生命……帮助我？”钟蓝眯起眼，她道，“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旦被发现，我就会被取消黎明引导权力。而那时候，伴随我的就是死亡。”8号说道。
“你实在不适合笑。”钟蓝突然道。
8号一怔，他的皮肉微微一动，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皮肉耸动的模样显得他很是恐怖，就像一个恶意拐卖小孩的欺诈犯，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
钟蓝也觉得如此，她心觉8号实在不适合笑，但是这话一出来，8号却是“噗嗤”一下大笑出声。这叫钟蓝的眼睛顿时眯起来。
8号摆手道：“我并没有恶意，我的意思仅仅是……仅仅是……”
钟蓝抬眉。
“你以前猜得没错，我是人类。真实活着的人类，曾经是个杀人犯……啊，现在杀人犯满地跑，倒也不差我一个。”8号自我解嘲，“不过刚开始可不一样，在我要上绞刑架的时候，却被告知参加这场游戏可以免除死刑。你知道的，在那种情形下，只能这样选择。”
“有点意思。”钟蓝道。
“当初为了活命，我和一些狱中的好友都选择了扮演引导者，但是直到扮演引导者开始，我才发现一丝不对。”
“什么不对？”钟蓝问。
8号摇头道：“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确信的是这款游戏已经不仅仅是一款游戏了。你也清楚，没有一款游戏可以真实到和现实融合。而背后的操纵者却是一群人类，就算是研究院的人，那也是……”
“不，那不是人类。”钟蓝忽然出声，她一双阴郁的眸子盯住面前的男子，说道，“你们算不上人类，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
“也……也许没错。”8号恍惚道，“也许你说的是实话，曾经研究院内部就为了这些争执过，到底是坚持机械化还是找回曾经的基因。最后大部分的人获得了胜利，他们……”
“他们选择了机械化。”钟蓝冷冷道。
“没错。在现在这时候，他们只能选择一路往前走，没有经历过两百年前那场大灾难的人压根就没法明白那种痛苦——垂死挣扎、一无所有。”8号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就算是我，也只能从老一辈的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那又怎样。”钟蓝嗤笑道，“明明已经选择了机械化这条路，为什么还要在黎明里保留‘纯种人类’这个职业？我甚至怀疑，你们安排这个职业就是为了暗算我的。到底为什么要盯上我？”
“你说的也不算全错……”8号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过去，总有些科学家想要将过去的一切给探究出来，尽管多数情况下那不可能。”
“为什么会盯上我？”钟蓝淡淡问道。
“这你得扪心自问下你的能力。”8号耸肩，“他们所安排的纯种人类的职业非常特殊，特殊到不用公布于世，这简直就像个玩笑，但是你偏偏满足了这一职业的所有条件……哦，这是玩笑成真吗？”
钟蓝笑道：“玩笑？纯种人类的职业需要什么条件？”
8号摇首道：“我并不知道。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打杂的，要问我这些核心内容，那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个职业是谁设定的？”钟蓝摩挲着手里的匕首，笑道。
“哦，你不用威胁我，这些我是全然不知道的。”
面对8号的坦诚，钟蓝并没有感觉很好，她将8号的神态动作全部扫视一遍，最后“咯咯”笑道：“那么你过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不不不，我只是碰巧出现在这里。”8号嘴角一翘，连带着脸上的刀疤也动了动，在幽深月光的笼罩下，这副模样简直有些恐怖。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钟蓝上前几步，手里的匕首在手心里转悠过一圈，她横起匕首，在匕首闪过一道银光之际，这只伴随她多时的匕首就被她一手掷出。
而8号敏捷一躲，苦笑道：“这是要杀了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钟蓝冷声道，“只要回答我的疑问就可以了。”
“你要问什么？”8号眸光一闪，“我不可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
“第一，姐姐死亡的真相，第二，为什么要盯上我，第三，黎明这个游戏存在的真正原因。”钟蓝道，“这三个问题。”
8号有些失笑，他道：“你还真看得起我，这些问题……我一个都没法回答。”
眼见着钟蓝的杀意暴涨，他接着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你的姐姐和研究院是对立的，她想要保护你，而你却是她最大的弱点，她被困在暗黑童话的世界里，那是研究院手掌无法触及的地方，因为副本的崩坏，有部分信息是黎明无法捕捉呈现给研究院的。”
“所以，穿越那座山会出现在那个副本里。呵，副本崩坏使研究院没法掌握到更多的信息，他们需要掌控我的姐姐，而姐姐置身于暗黑童话中……”钟蓝弯起唇角，她露出一丝鬼祟的笑意，“感情我也是被利用了？”
8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么为什么要盯上我？”钟蓝道。
“纯种人类还足以作为一个好的解释吗？”8号笑。
“不，远远不够。”钟蓝眯起眼，“假使穿越那座山和苏禾一样，早该死掉，那么唯一一个可以篡改bug救活他们的就应该是研究院，他们和过去不一样了，我是不是可以假设他们被做了什么实验？”
8号一怔，喃喃道：“还真是难以忽悠啊……”
最后钟蓝眯眼大笑出声，她道：“刚才他是你杀的吧？别急着否认，我对杀气的敏感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还真是人死话多，想让我做个明白鬼？”
8号笑道：“真是对不起了。”
他没有说“是”或“不是”，但是当他抽出腰间挂着的引导者武器的时候，钟蓝明白，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
——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一室的血迹已经被钟蓝清扫干净。
她摸了摸还有些发热的手腕，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外走去。
在她和引导者之间的战斗中，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很遗憾，引导员卒。而钟蓝自身也身受重伤，她不能叫重伤的自己暴露在玩家的视野里，也不能叫其余玩家发现引导者8号的死亡。
很显然，现在她能回的地方也就只有血族宫廷了。
但她其实并不想回去。
但她受的伤还挺重，在回去的路上甚至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杀了8号引导员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他的死亡只会叫她更加处于研究院针对的中心。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当她知道真相后，她就已经将研究院视为最大的仇敌。
她慢慢往血族宫廷的位置走去。
直到回到她的地盘，她也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后背紧绷，直到看到宫廷门口等待的身影，她才露出一丝微笑。
“阿黛尔。”
阿黛尔摘下兜帽，她同样笑起来，一双眼里浸满了笑意，刹那间冰雪消融，她上前几步，对着钟蓝躬身道：“是，我在。”
钟蓝笑了笑，伸手想要揉一揉阿黛尔的头发，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问道：“等了我多久了？”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突然将阿黛尔拉扯站直，这仔细一看，才看出来阿黛尔嘴角溢出的鲜血，而此时的阿黛尔面色极其苍白，联系上自己身上的伤口，钟蓝一怔。
她想要说“以后我不会再受伤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对不起”，没有说出声，她仅仅只是动了动嘴巴。
“王，我可以感觉到您内心的悲伤。”阿黛尔说道，“如果一定要难受的话，阿黛尔可以奉献出自己的怀抱，请您……”
“不会的。”钟蓝勉力一笑，她道，“我不会悲伤。”
一人一血族往血族宫廷内走去，现在天色大亮，是轮班的时候。
在血族内并非所有的血族都会选择在白天沉睡，就像阿黛尔，越是高阶的血族就越是贴近人类，更加符合人类的生活习惯。
钟蓝回到血族宫廷内的第一件事就是休息，她已经连续战斗太久了，这具身躯无法再继续叫她坚持下去，这里是她唯一的港湾。
也许未来会消失，也许未来会毁灭，但是她现在依然在这里。
奥奇丽将这里管理得很好，她尽到了一切作为一个骑士的职责。
钟蓝曾经想尽办法成为血族的王为的不是制造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她想要更多，她很贪婪，但是显然事情的发展是她无法预料的，没想到到现在她还必须在保命中战斗。
而她要面对的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敌人，研究院。
谁都知道，在未来，研究院掌握着一切，就算它亲手建立了这么一个末世，也没有人敢与其抗争，人们习惯了服从，而目前崩坏的一切就是这服从的代价。
钟蓝一觉醒来，就瞧见伏在自己床边的血族姑娘，阿黛尔的眼睛下面有些青黑，这绝非是因为她缺少睡眠之类的原因，钟蓝更愿意将其归咎于自己的伤势。
自己受到重伤，阿黛尔必然是要承受一些的。
而钟蓝再将之前从8号口中得到的消息整理一遍，她算是明白过来一切不可能是如何成为可能的。
因为是研究院，黎明游戏的操控者，所以要掌握每个玩家的基本信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由于钟蓝的特殊性，她在进入这款游戏的开始就被盯上，一直到现在为止，也许背地里还在受到某些研究。苏禾和穿越那座山就是很好的被实验例子，他们本不该存活，致使他们活下来的就只有研究院。
一款游戏只需要一些维持规则的人，而一旦这些维持规则的人不再作壁上观，那么这对所有的玩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哦不，原本就是一场灾难。
钟蓝扬起眉头，她现在心绪很乱。
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信鸽，钟蓝打开一看，原来是白臣的私信，而这私信内容叫钟蓝眯起眼，眼里冒出些火光。
“白臣：毒药出事了。”
很简单的五个字，但是白臣就像是抓住了钟蓝的七窍，他知道钟蓝一定会管，因为落魄小子更是因为她自己。
钟蓝一向不喜欢欠命债，不是吗？
钟蓝翻身坐起，她连和阿黛尔继续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便要匆匆离开血族宫廷，而走到门口却被阿黛尔追上。
这位血族姑娘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她躬身说道：“王，希望您能平安回来。”
钟蓝一怔，她笑起来，说道：“当然会的。阿黛尔，你知道的，没有人能够杀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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