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适配的
秦椘阳愣在那儿，张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脏沉沉地往下坠落，有种小时候母亲批评她时，感觉一切都搞砸了的感觉。
鹿仙音面色如常地抹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转身直接离开了。
方才那只松了玫瑰夹子，在走了一路后终于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但它的主人头也没回。
秦椘阳看见她背对着自己挽了下耳后的长发，回过神来，大声道：“好啊，我最讨厌你了，求之不得！！”
喊出来之后她心里终于解气一样舒服了。
情绪平复过后，她蹲下身来，神色有些落寞地捡起那只夹子。
发夹放在手心里小小的一个，好像朵轻盈又精致的粉玫瑰。
“……求之不得。”
她低语道，逐渐收紧了手指，听见金属弹簧崩坏的嘎吱声。
反正也没那么喜欢，再去爱别人不就好了。
花瓣硬质的边缘狠狠刺进掌心，扎得她骨头都生疼，痛得她身体也开始难受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晴了大半个月的天气终于有变天的征兆，
图书馆上空乌云聚集，光影一阵阵变换，雨滴落了下来。
馆前露天休闲区的学生们也都纷纷跑进了室内，唯独一套桌椅旁的两人还未动。
在平板上勾画的女生迅速将桌面的东西收进包里，然后推了推在她身边睡觉的人，后者应了一声，翻了个面继续睡着，似乎还困顿不已，眼下微微的青色能看出她最近缺觉得紧。
“椘阳，醒醒，一会儿雨要淋进来了。”安瑶凑近她耳边温声道。
这几天alpha总来找她，乖顺又黏人，身上还有很香的信息素气息，好像放下了对她的屏障，开始接纳作为omega的自己。
趴着的那人支起身，转了转枕麻的手臂，眼里还带着雾气。
秦椘阳扫了四周一眼，淅淅沥沥的雨水都溅到了桌面上来。
她们坐的室外桌椅只撑了具小型遮阳伞，抵御不住逐渐增大的雨势。
“进里面躲躲雨吧，一会儿租把伞，我送你回去。”秦椘阳起身帮她抱着包，拉起她的手往馆内走。
“嗯！”
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但被秦椘阳耽搁了一会儿，雨水就下得比刚才猛烈多了，跑进馆内时，两人身上都沾湿了。
早春衣衫薄，而且她这几天又尤其觉得热，穿得棉质衬衣一会儿就湿透地粘在身上。
两人进了卫生间，安瑶接过自己的包时，见秦椘阳前面还好，结果一回头，看到她的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椘阳猜到她在笑什么，撒娇一样地凑过去：“早知道今天会淋雨，就换件更好看的了。”
安瑶顺手搭上她的肩膀，悄声道：“这审美也算长在我的点上。”
她们贴在一块，alpha的手心，臂膀，胸前，比正常时候都要烫些，明明刚淋了雨，温度却不降反升，好像突然发烧了一样。
秦椘阳朝她温柔的笑了一下，耳尖也泛起红色，吐字呼吸间，都裹挟着醇香迷人的信息素气息，甘甜的灵草香和厚重的柏木香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学姐……”秦椘阳眸色暗了些，omega近在咫尺，让易感期的状态获得了不少安抚。
她托住对方的后颈，倾身吻了一下安瑶的额头，感觉这样还完全不够。
“可以亲一下吗？”
alpha言行不一，完全是先斩后奏了。
但那双桃花一样魅人心魂的双眼正专注又认真地看着她，看得安瑶心跳都慢了半拍，脸上也出现了两朵绯云。
“椘阳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就可以。”
“……”秦椘阳昏昏沉沉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风信子的香味将心里苦涩的感觉驱散了，她低声平静地回道，“喜欢。”
安瑶环住她的腰，秦椘阳正准备撩开对方的长发时，外面忽而想起了重而急的脚步声。
“来。”秦椘阳拉着人的手将omega带进了隔间，锁上门，听见外面传来两个人对天气糟糕的评价。
“你的体温好高。”安瑶忍不住摸了一下秦椘阳的额头，那里和身上的别处一样，都烫得吓人，“这里不行的，先忍一忍，我们出去再……”
“不要，不准走，现在就要。”易感期的alpha受不得什么委屈，或者只有秦椘阳是这样，把小狼变成小狗只需要一个上头的信息素。
她抱着安瑶不撒手，眼睛红红的，心脏开始疼了起来。
“不走、不走……”
刚才alpha突然放大的音量似乎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几个疑惑的脚步在隔间外面来回踏了一会儿才离开。
安瑶低声安抚她，任对方在自己脖颈轻轻啃咬了两下。
秦椘阳知道腺体在哪里，但却咬得毫无章法，像抱着浮木一样拥紧了怀里的人。
“姐姐，我好难受。”
一只温凉的手贴住了她的脸颊，秦椘阳蹭了一下，意识有些断片，气息也紊乱了起来。
她呜呜咽咽地说道：“我是骗子，我其实很……”
安瑶睁大了眼睛，身体突然僵住了，却听见对方出乎意料地说出下半句：“……很喜欢你。”
她抱着alpha，感受到对方不安的颤抖，安瑶拍着她的背，哄孩子一样轻喃：“我知道的，没关系……别哭了。”
说完，她自己却眼眶一热，也抵着秦椘阳的肩膀默了声。
“唔。”
原本甜腻的信息素忽然变了味，像眼泪一样苦涩起来，这阵悲伤的风卷去了风信子的气息，只余一片狼藉的荒地。
在高热中，连胸口也反常的愈发疼痛起来。
秦椘阳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冷一阵热一阵的忍了许久，直接将她刚才沉沦的意识都拉了回来，清醒地忍受着。
“……椘阳，怎么了？”安瑶察觉到她信息素徒然紊乱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却摸到一手冷汗。
“椘阳？”
alpha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呼吸轻缓：“姐姐，我心好痛。”
校医院诊断室内，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坐在安瑶面前，将访客名册和几张棉柔巾递给她。
“是有这样的情况。”
医生很平静，希望能安慰面前这个紧张的omega：“alpha的易感期偶尔会爆发得比较强烈，没及时处理就容易激发一些旧……”
“？”安瑶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和衣服，疑惑地等待对方下文。
医生顿了顿，道：“冒犯的询问一下，你是她的伴侣吗？”
安瑶转头看了一眼被帘子遮住的病床，回过头来，低声道：“不是。”
医生点了点头，心里早已有了结论：“你的信息素跟她不适配，就无法雪中送炭了。”
“这种情况，最好是找个跟她适配度高些的omega来，当然，药物治疗也能缓解易感期的不适，但我们一直推崇alpha尽早与omega匹配，从信息素库中……”
闻言，安瑶大脑一空，没再听进去医生说了什么。
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地感谢着医生，起身后却脚步虚浮，情绪低沉地离开了诊断室。
秦椘阳在校医院的病房躺了半天，期间一直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她梦见母亲温柔地帮她关上门，留下一句“外面太冷了，宝贝待在家里吧”就从门缝里消失不见。
窗外白雪纷飞，秦椘阳坐在地上，连把手都够不到，只得安静地背过去，堆一些毫无新鲜感的积木，看几摞晦涩难懂的书，
画面一转，那扇门又出现了。
但不同的是，这次她很轻松地就将那门推开了，可门外等着她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葬礼。
这是真实的噩梦。
——她最喜欢的姐姐，每天回家都会来屋里见她，给她辅导讲课，给她带很多有趣的东西的姐姐。
她童年时最依赖的人，离世了。
秦椘阳从不嫉妒也不恨她，因为椘玥真的就像所有人说的那么好。
她对秦椘玥喜欢至极。
她会听秦椘玥分享宴会上发生的趣事，听她讲分化后的苦恼，也是第一个知道椘玥喜欢上了某个omega，那是个无比温柔的人。
她的姐姐离世前一天，还跟自己说，要鼓起勇气去跟那个人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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