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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岁月如流


晨曦唤醒了山峦和宿鸟,山青翠,鸟纷飞,太阳从山丫探出了头,万道霞光铺满大地,江水粼粼,舟船来往,清新而生气勃勃。&1t;/p>

        浦口镇,是歙州市商业和交通重镇,古为兵家必争要地,山水如画,人流如织。练江如匹练,在浦口镇顺着层层叠叠的山势转了一个弯,浦口镇就建立在江水拐弯处的冲击平地上。这一片土地视野开阔,山水相依,碧水荡漾,山峦层叠,是百里山水画廊景点的起始。&1t;/p>

        张友心情开朗,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迈开了大步,步上了码头。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休息了,每天24小时守在单位里,作为一个银行分理处的主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做,张友是个务实做事的人,在这个分理处主任岗位上,他感觉单位好像永远都处于非正常状态,什么都要加班加点,而毫无意义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做,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美好的愿望,很多任务都脱离了基本的经营,就为了一个一级糊弄一级的数字,做表面文章,毫无意义的虚夸,让他痛心疾。他知道这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在体制上,说是股份制银行,其实还是倚重行业管理和行政管理,官僚习气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如果一个人不能靠努力做事取得成绩,如果每天忙碌的都是鸡零狗碎,张友越来越觉得没有必要再坚持了,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他不得不经常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态。终于给自己放了三天假,今天是休息的第一天,暂时放下工作,亲近了自然,也可以安排下自己的家事,他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太阳刚从山凹处探出头来,炫目的阳光布下千万条金线,江面山腰,氤氲的水气雾霭蒸腾着散去,可是身边的人们对这美丽的景色似乎不屑一顾,只管低头急匆匆赶路。人总是这样,总爱旅途劳顿去远处旅游看风景,却忽略了身边的绝美景致。张友属于那种多愁善思的人,年纪越长,越是喜欢自然,觉得整个心灵都能和身边的人和物融为一体,他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又是一个坦荡见底的人,和任何年龄段的人都没有代沟。这美丽的大自然画卷让张友停下了脚步,极目山水,他的心绪奔涌起来,这美妙的大自然总是启迪着人的境界和胸怀,只是很多人视而不见只顾低头自怨自艾而已,也许自己是一个至老至死多思善感的人,而人生的美好就在无尽的感动中吧。&1t;/p>

        张友来码头等儿子,儿子张德宏在县城读高中,今天开始学校放茶假七天,歙州市是全国产茶最多的地方,深山谷地,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茶树,茶乡釆茶最忙的时候,中小学校都会放一个礼拜的茶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忙。家里农业活不多,老婆一个人能干得完,不需要儿子采茶。儿子却说要带一个同学来家里玩,张友是不太赞成同学间来来去去地像走亲戚一样,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不能分散精力,如果和不正气的同学拉帮结伙,很容易就染上坏习气。呵呵,教育儿子是一回事,自己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张友自己读书的时候每次都带好几个同学回家,也经常去同学家玩。&1t;/p>

        儿子说来的是他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说爸爸你一定会喜欢他。这小子!说的什么话!不过来了也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一个人怎么样,就看他和什么人在一起,看看儿子在学校交了什么朋友,也好对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有个了解。儿子大了,不在身边,自己在银行小主任的岗位上又忙,闲下来对儿子总是有些担心,影响孩子成长的因素很多,家庭,社会,学校,网络都会不同程度影响,从儿子说的话里,这小子似乎有些暴力倾向,身体长大了,思维还是那样简单,喜欢打抱不平,喜欢用拳头说话,不能让他这样展下去,可是没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儿子就应该像自己,自己就是从小就很冲动,三天两头打着架,鼻青脸肿着长大的。当然做老子的可以,做儿子的就不行,不然什么才是老子,什么才是青出于蓝。这两天自己正好休息,该好好陪陪儿子,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年纪是最危险的年龄段,搞不好就废了,以后怎么纠正都迟了。&1t;/p>

        张友伫立在码头上,河风吹起他深蓝色西装的衣角,这美丽的大自然山水画卷让他如痴如醉,跌宕人生融化在这美轮美奂的自然景色里了,岁月如流,一切都如这缥缈散去的云雾,唯有阳光直射心底,让阳光的心一览无余。&1t;/p>

        “张友!是你吗?!”&1t;/p>

        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人生冥想,回过头,一张惊喜的黑脸望着他,似曾相识的面容,这人手中提着二个装修房子用的材料,是那种固定在外墙上的大角铁。&1t;/p>

        “还认识我不?”  期待的眼神热烈的快要燃烧起来。&1t;/p>

        “哈哈,你是吴学峰!”张友的眼睛也露出了惊喜的光芒,伸出双手就要拥抱上去。吴学峰将角铁哐当地往地下一扔,二人来了一个熊抱。&1t;/p>

        “张炮弹,我刚从工地回来,这一身脏死了,你这西装革履的,可别弄脏了。”吴学峰却不敢抱的太紧。&1t;/p>

        “哈哈,你就是满身是屎,我也要啃你一口,三十年啊,变化这么大,想不到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1t;/p>

        “你才满身都是屎!”吴学峰笑骂:“找个地方坐一下,喝上一口!”吴学峰兴致勃勃,也不管边上的角铁了,拉着张友就走,“别落下东西。”张友连忙弯腰提起用绳子串着的角铁,提溜在手里挺沉的样子,又被动地被吴学峰拉着走,亦步亦趋。&1t;/p>

        “我在这等儿子啊,儿子在二中读书,刚放茶假,和同学一起来的。你也有事要办吧,留个号码,改天有空的时候我们好好喝一杯?”张友有些为难。&1t;/p>

        “别给我说以后,这要是错过了,再聚就难了,就现在,就今天,就此时此刻!”吴学峰左右一看,路边上热气腾腾,香气飘飘,二个铁板毛豆腐的摊位正摆在路旁。徽州毛豆腐是著名的地方小吃,长着白毛的胖胖的毛豆腐整齐地码在黑黝黝的铁板锅里,嗞啦啦地油煎得两面焦黄,摆摊的老头撒了一撮葱花上去,熟悉的香味阵阵飘来,让张友吞了一口口水。&1t;/p>

        “哈哈!就近毛豆腐!记得你最爱吃!刚好有空位,赶紧过去!边吃边等你儿子。”吴学峰拉着张友就一起奔了过去。&1t;/p>

        “哈哈,你别猴急,小心脚下!”张友被吴学峰拽着,几乎是被拖着向摊子走过去。&1t;/p>

        吴学峰喊小店老板娘拿来几瓶啤酒,“酒量怎么样?今天就意思一下,不能喝多。”&1t;/p>

        张友酒量很差,一瓶啤酒兴奋,二瓶啤酒神经,何况这也不是喝酒碰杯的地方,太惹眼了,张友不喜欢张扬。张友就留下二瓶啤酒,其余的让店老板拿回去。二人一人一瓶,咬开盖子,就对着瓶口喝,毛豆腐是张友的喜爱,只是他不喜欢一个人西装革履地坐在路边吃,常常自己买些回家弄,可是味道怎么也比不上码头和路边的毛豆腐摊弄出来的,手艺是一个原因,情景也是一个因素,这东西就该这样在碳火上边嗞啦着边热乎地吃着。&1t;/p>

        二人让摊主多放些辣椒酱,一边喝酒一边热烈地说着三十年前的趣事。那时候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啊,就一小屁孩。&1t;/p>

        “记得漂亮的英语老师屁股上的红墨水不,你小子,让我给你背黑锅,兄弟我够意思吧?可是三十年来我想起来就觉得憋屈啊。”吴学峰喝了一口酒,抬头笑哈哈地看着张友,这家伙酒量好不了哪儿去,这才喝了几口酒,黑脸就泛着红,也可能是路遇同学那份激动劲还没过去。&1t;/p>

        张友哈哈大笑,“记得啊,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初中同学大多数连名字都记不得了,这三十年的岁月基本把人刻画的面目全非,你的变化也很大,但是这件事,我在这三十年里记起来无数次,愧疚有趣又感动。哈哈。”&1t;/p>

        英语老师是个师范刚毕业的漂亮女孩,也就二十出头,脸蛋白里透着红,下巴尖尖,长披肩,身材娇小,就像一只娇媚的狐狸,农村中学,这样摩登的女郎很少,她就是这些十三四岁少男心中唯一的女神。粉红的蝙蝠衫,白色紧身的牛仔裤是那个时候年轻女孩的流行装,张友觉得英语老师穿起来显得比任何女人都更加妩媚性感。说实话,这些小流氓正面不敢盯着老师看,老师一转身过去,这些小流氓的目光就紧紧咬住那白色牛仔包裹的臀部。张友属于那种外表安静的乖乖男,可内心一样是狂野的,老师转身走向讲台的时候,张友手中的红色墨水笔轻轻地对着老师的美妙的臀部,心里“咻”的一声,意思是往老师射了一只飞镖,未曾想笔胆中的红墨水似乎明白张友的目的,二滴墨水自动地飞了出来,直扑老师的臀部,红墨水迅渗透进白牛仔裤。这可不是张友的本意,张友不由失声“啊”了一声,老师回头看着张友。张友的脑袋一下子就乱哄哄地,整个人完全呆了。&1t;/p>

        “老师,你屁股上有红墨水。”一个坐在前面的同学回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老师本能地用手往自己屁股上一摸,将葱白玉手递眼前一看,妈呀!一声尖叫,她看见手上都是红墨水,一下子脸色绯红,怒气冲冲。&1t;/p>

        老师正准备问是谁干的,和张友同桌的吴学峰站了起来,吴学峰个子比张友还小,没有育的身段就像黑豆芽菜般,尤其是那一张小黑脸,黑亮光滑,极具特色,几乎和瞳仁一样黑,更显得眼白特别的白。吴学峰眼珠狡黠一转,坏主意就往外冒,属于让老师最头疼的学生之一。&1t;/p>

        “老师,我觉得白色裤子上弄上两滴红墨水,就好像是洁白的雪地上盛开了两朵桃花,好看的不得了。”&1t;/p>

        这其实是大实话,因为真的很好看,但是老师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臀部,看不到雪地上的桃花。老师一双怒气升腾的丹凤眼盯着吴学峰,说话的这个学生一直都吊儿郎当,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捣蛋,成绩一直拖全班的后腿。&1t;/p>

        “怎么有你这样的学生!你赔我的牛仔裤!”&1t;/p>

        这牛仔裤花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啊,这红墨水染上去了就洗不掉了,这叫一个心疼。&1t;/p>

        “你给我脱下来,我给你去洗洗不就完了吗?”&1t;/p>

        吴学峰不经意又说了一句大实话,但是后果相当严重,因为大部分心术不正的人都想歪了,老师也一样。老师听了这话,几乎失控,一边哭着,一边怒骂着小流氓,手中的教科书,粉笔头一件接着一件砸在他身上,然后整个人如狂怒的小小母狮子,张牙舞爪扑向了吴学峰,吴学峰被两只粉色的狮爪凶狠地蹂躏着,一条条血痕密布在小黑脸上。老师是隔着张友扑上去的,整个柔软的身体压着张友,张友吓的脸色煞白,没有心情去体验感觉这几乎悬空压着他的狮子的前半身。&1t;/p>

        班主任来了,校长来了,可怜的小黑脸两个小耳朵被二个暴怒的老师一起扯着拉出教室,在校门口站了一天。英语老师的男朋友是年轻的物理老师,两人才刚刚勾搭上没多少时间,连手还没有碰过,瘦猴精一样的物理老师气急败坏地赶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可怜的小黑脸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小黑脸倒在地下,还在据理力争。&1t;/p>

        “你们这些人思想太龌龊了,我就想给老师把裤子给洗干净了,你们想哪儿去了!你们的心灵太不纯洁了!”&1t;/p>

        打的更狠了!&1t;/p>

        人越聚越多,小黑脸最后索性一句话不说,头一抱,心一横,你们还能吃了我。&1t;/p>

        张友想自想坦白,可是看小黑脸那悲惨的样子,顿时就失去了勇气,小黑脸是小流氓能忍受,张友可是老师眼中的瓷器一样的乖乖男,张友无法想象失宠的日子。这件事几十年过去了,一直还在张友心里,又愧恨又感动。可是初中毕业后,小黑脸就学砖工手艺去了,张友继续读高中。虽然开始还有联系,但是不同的道路,不同的生活,两人的交往渐渐就被岁月湮没了。&1t;/p>

        同学这二个字很神奇,不像一般朋友,没了联系就日渐疏远,同学之间即使三十年不见,那份同窗的情感就如酒,越陈越醇厚,越久越让人留恋。&1t;/p>

        小黑脸学的是砖工,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在烈日下的工地砌墙,小黑脸慢慢地就成了大黑脸。结婚后和老婆生了两儿子,又学了铝合金安装,在浦口镇开了一个铝合金店,给周边建新房的人们做装修,大黑脸白天外出做装修,老婆看店,大儿子居然大学毕业娶妻生子了,小儿子也上了大学。&1t;/p>

        “你奶奶的,真为你高兴!都做爷爷了,你懂事也太早了吧!”张友隔着热气腾腾的铁板锅捶了大黑脸胸口一拳。&1t;/p>

        “哈哈,这都是你的功劳,初中毕业后,晚上睡觉都是你创造的红墨水映衬下的紧绷绷的牛仔裤,受不了,就寻思着骗了个小姑娘,不想弄大了肚子,就和她结婚了。有机会让我那一双儿子见见你,让他们喊你一声祖师爷!”&1t;/p>

        大黑脸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长吁了一口气,啤酒沫在嘴角飞溅,哈哈笑着,想着走过的日子,脸上都是满足和惬意。依靠自己的辛苦和努力,知足安康,得来的幸福是如此踏实。&1t;/p>

        二人正聊间,一群人走了过来。&1t;/p>

        “两老家伙,吃完了没有,吃完赶紧走了,我们大姐大要吃毛豆腐!这摊子我们包了!”&1t;/p>

        张友和吴学峰抬起头,四五个年轻人向着他们走了过来,晃荡着脚步,其中一位个子较高的面色不善,踮着脚,歪着头,用食指指着大黑脸。张友抬头,眼前围站着五男一女,五个男青年品貌不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神情,头颅连走路都在摆动晃荡,年轻女孩却面容娇美,身姿出众,裸露的雪一样白的手臂上有一朵黑色玫瑰的纹身,映衬着细致白皙的皮肤,散着野性不羁和刻意似的叛逆。可是女孩整体的气质却带着忧郁,尤其是眼睛里,掩饰不住的茫然,甚至有一些慌张。女孩很美,不像本地人,带着点北国女孩的高挑,又又有些南方女孩的细腻瓷白,张友却不是被他的美丽吸引,而是觉得奇怪,这样脱尘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和几个混迹市井的鸟人在一起,看着就不搭调。女孩望向张友,眼睛如水,目光清澈,但是掩饰不了的无助茫然,那眼神确似乎在向张友求助。张友不由多看了几眼,向女孩暗暗点了下头。&1t;/p>

        “老色狼,没见过美女,再看老子挖了你眼睛!”&1t;/p>

        在女孩身边的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瘦高男青年,气势汹汹,一步跨到张友面前,一巴掌就向张友扇了过来。&1t;/p>

        人虽瘦,手掌却粗大,力量也不弱,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头盖脸打了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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