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识小不点

“老七老八，迎新晚会的事你们怎么看？”走在放学的人群中，汪文翰开口了。&1t;/p>

        相处几天，同一个宿舍的人也莫名其妙的分成了几个小团体。卿明亮观察到，熊伟陈东喜欢跟着“有实力的”赵飞走，李强忙着和蜀都音乐学院的女朋友谈恋爱，周一帆喜欢独来独往，而最帅的汪文翰和最胖的杨川喜欢和自己走一块。&1t;/p>

        “反正我没才艺，谁行谁上呗。”杨川大大咧咧的说。&1t;/p>

        见汪文翰看向自己，卿明亮慌忙摆手：“我不行的。”汪文翰瞬间听出了卿明亮的话外之音：“意思就是你有才艺咯？”&1t;/p>

        “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架子鼓，但这么多年早忘干净了。”卿明亮说道。其实这话真实度只有一半，童年被父母送到音乐老师家学鼓的童子功和阴影还在，只是心理年龄三十好几的卿明亮对这出风头的活动提不起兴趣。&1t;/p>

        “哦。”汪文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倒是想出个独唱，但又觉得有点傻，没人陪，那我也不去了。”&1t;/p>

        “三哥去吧，我绝对支持你，你想想你那么帅，绝对可以给咱们学院挣脸的。”杨川说。&1t;/p>

        “再说吧。咦，前面小卖部怎么围那么多人？还有小孩的哭声，走，看看去。”汪文翰好奇心大，拉着卿明亮和杨川挤进人群。&1t;/p>

        人群中央蹲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左手拽着半根火腿肠，右手拿着半袋牛奶，正脸朝天空嚎啕大哭。一只黄黑白相间的小奶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体还在一抽一抽，身旁被它吐了一小堆呕吐物。旁边有几个热心的女同学拿出纸巾帮小女孩擦眼泪，问怎么回事。&1t;/p>

        小女孩抽泣的说：“我前天才在后校门买的小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它就开始又吐又拉，带它出来走都走不动，呜呜呜，怎么办啊呜呜。”&1t;/p>

        卿明亮凑近去看了一眼，小狗眼角已经出现脓性眼屎，加上小女孩说的又吐又拉，这不就是狗瘟吗？  &1t;/p>

        旁边也有几个人看出端倪了，“你前天才买的，今天狗狗就病了，那就说明买之前狗狗就有问题，狗贩子肯定清楚，这种丧天良的钱也要赚，走，去后校门找那个人，小妹妹，我们陪你去”。人群中不晓得谁出了正义的提议，引得围观的十几个同学都点头答应。于是十几个人和那个小女孩一起向后门走去，见汪文翰杨川没有反对，卿明亮也跟着走在去理论的人群之中。&1t;/p>

        后门狗贩子是个5o多岁的大妈，今天她照例停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的通道边，把装小狗的篮子放下就当是摊位了。现在是饭点，大多数学生出门都奔向路两旁的各种餐馆，突然看到十几个学生直端端走来，狗贩子以为生意来了，忙站起来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同学，买狗狗啊？”&1t;/p>

        等看到那个小女孩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显然对自己前几天做的事心知肚明。十几个学生把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声讨她缺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狗贩子扛不住了，哭丧着脸说：“好吧好吧，那小妹妹你把那只病狗丢了，在篮子里重新选一只，或者我把那天的钱退给你行了吧？”&1t;/p>

        众人看向小女孩，哪知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小女孩又哇的哭了出来：“我不要，我就要小黄。”刚刚义愤填膺讨公道的人群中出现分歧了，有人悄悄说既然狗狗有病，我们给你争取人老板也答应给换一只，再不济就退你钱，你还想怎么着？这小孩真不懂事，算了散了吧。有几个女生想再劝劝小女孩，被另外几个男生拉着走了。&1t;/p>

        无助的看着人群散开，小女孩又补了一句“它再怎么也是一条命啊。”本来在犹豫帮不帮的卿明亮听到这句话后，迈不动脚了。往事像海浪一样扑头盖脸打过来，他不仅仅是动了恻忍之心，还想起了卓凝，想起了当年自家的毛毛被传染狗瘟，卓凝带着它到处求医问药，想起有爱心的卓凝经常救助流浪猫狗的场景。如果她在现场，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也会乐意管这个闲事儿的。&1t;/p>

        于是卿明亮蹲了下来说：“小妹妹，我陪你去宠物医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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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一会也没事，最多晚饭迟点吃，汪文翰和杨川决定跟着去看看。学校附近没有宠物医院，四个人打了个车让师傅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四人刚走进了大门，前台接待的小妹一见到小黄的样子，就大惊失色的叫起来：“诶诶，先别进去，我们里面可寄养了好多狗狗呢，别把它们给传染了，我叫医生出来给你看看。”&1t;/p>

        一个白大褂走了出来，捏着小黄的头看了看鼻尖和眼角，然后摊手说道：“狗瘟中期，没救。”&1t;/p>

        卿明亮急忙问：“不是可以打血清吗？”&1t;/p>

        白大褂楞了一下，对面这小子倒懂不懂的啊。其实这几个人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也判断出了身份，再加上狗狗并不名贵，他就想直接把人赶走。做大学生的生意，利润不高，事儿不少，耽误时间久，性价比低，有那时间不如帮几个贵妇的泰迪做个美容，说到底他就是担心对面几个人承受不起高额的费用。略微顿了顿，白大褂还是拒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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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宠物医院，又打了个车去桐梓林“宠爱”  宠物医院，卿明亮记忆中蜀都最贵最专业的一家。如果连这里都治不好，那就真没辙了。&1t;/p>

        “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治好，费用大概五千元。”医生例行检查完后说道。&1t;/p>

        “这么贵？”杨川和汪文翰同时脱口而出。&1t;/p>

        “同学，狗瘟相当于人类得了癌症，是最致命的，治疗费用肯定贵。你的狗狗现在属于狗瘟中期，必须用进口血清和其他药物进行治疗，每天还需要输液，需要补充流质营养，中药辅助，还有医生的人工费用，费用的每一项你都可以算得到。”医生耐心的解释着。&1t;/p>

        涉及到这么大一笔钱，而且只有一半的概率治愈，大家都有点犹豫。四人退到门外，开始商量。&1t;/p>

        “五千块，谁有那么多钱啊？”汪文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黄珊珊，“而且，虽然小狗很可爱，可是这么大笔钱救一只小土狗，我觉得有点那个什么，不是很值得。”&1t;/p>

        卿明亮和杨川没有搭腔，小女孩从听到治疗费用后就难受的低下了头，听了汪文翰的话她似乎也在衡量着什么，但她只是不停的用白白净净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小黄的头。&1t;/p>

        沉默一会，她稚嫩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它吗？因为从小我就喜欢宠物，可是家人不让我养。那天我从后门走过，看到狗贩子篮子里的它觉得好可爱。你们也看到了，它是个土狗串串，品种不好，花色也混乱，就连长相也是那窝小狗里最丑的。”&1t;/p>

        “但是我就在想，它的兄弟姐妹长得比它漂亮，其他人肯定都会买品相好的，那它肯定就会卖不掉，狗贩子卖不掉它肯定会不高兴，要不找个角落丢了，要不不给它饭吃，这样它不就没人疼吗？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变成一条流浪狗，说不定哪天被人打死吃狗肉，那样多可怜。”&1t;/p>

        “既然买了下它，就要对它负责任，生命没有值不值得，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它死去，我一定要救它。”说到这，小女孩慢慢的抬起了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纯真的眼神此刻还带着一种坚定、一种勇敢。&1t;/p>

        这脑回复虽然曲折，却完全透露出一个小孩最原始最质朴的善良。&1t;/p>

        “好。”卿明亮说道，然后问小女孩：“那就需要缴费了，你家长呢？”&1t;/p>

        “在义宾。”小女孩有点慌张小声的答道。卿明亮三人一头黑线。本来他以为她是学校员工的子女，哪知她说出与蜀都相距2oo多公里的一个地级市名，“那你家长在义宾，你怎么会在蜀都呢？暑期应该早就收假了吧。”杨川追问。&1t;/p>

        “我，我是来念大学的啊。”小女孩说。见三个人全部盯着自己看，眼中全是怀疑的目光，小女孩有点慌了：“我真的是来念大学的，不信给你们看我的学生证。”说着从随身的双肩包里拿出证件。杨川一把抓去看了照片和名字，像快被人掐断脖子的公鸡一样激动的叫了起来：“黄珊珊，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小天才，哈哈哈”。&1t;/p>

        见汪文翰和卿明亮还是一脸懵，杨川急着抓耳挠腮：“昨晚宿舍不是在讨论吗？这几天最大新闻就是贴吧爆料学校来了个女天才，义宾人，13岁就考上蜀大，进的还是收分最高的经济学院，没错了，信息完全对得上。”&1t;/p>

        听杨川一说，卿明亮想起来了，昨晚宿舍夜谈，赵飞和周一帆好像是提过这件事。先前忙着找医院，没怎么注意黄珊珊的长相，现在得知天才身份，卿明亮不由自主的抱着“观察”的想法打量起她来。饱满的额头，小小的巴掌脸上镶嵌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洋娃娃般小巧挺翘的鼻子，即使现在鼻涕与眼泪乱飞脸蛋像只小花猫，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小美女。&1t;/p>

        “大哥哥，你们能不能借钱给我治小黄啊？”黄珊珊怯怯的说。“我妈妈给的生活费是交在我亲戚那里的，她怕我乱花钱，规定了每周必须去亲戚家拿。你们放心，我绝对要还的。而且我跟你们一个学校，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的。”她话是这样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卿明亮，仿佛认定了他才是拍板拿主意的人。这小家伙！&1t;/p>

        闲事已经管了，那就管到底吧，但问题三人身上现金都不多，于是就近找了aTm机取了些钱，卿明亮和杨川两人凑了2ooo元当定金，约好过几天来补尾款，拿到宠物医院开具的正式收据，黄珊珊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小黄，边走还恋恋不忘的回头。&1t;/p>

        出门大家才现天已经黑了下来，杨川的肚子突然出了“咕咕”的声音，四个人就近找了家餐馆坐下边吃边聊，整个过程就是大家最感兴趣的女天才的成长经历：&1t;/p>

        2岁能写2ooo个汉字；&1t;/p>

        4岁能背唐诗三百；&1t;/p>

        6岁从学前班跳到小学三年级；&1t;/p>

        8岁参加小升初考试升入初中；&1t;/p>

        1o岁考进重点高中，期间觉得学习无趣，父母停薪留职带她出去旅游一年；&1t;/p>

        13岁，考入蜀都大学；&1t;/p>

        看着眼前的黄珊珊一边夹菜，一边聊起自己平静的样子。卿明亮一阵肝颤。我13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应该刚上初一，个子很矮情窦未开，一天到晚像只泥猴儿一样调皮捣蛋，人家这年纪就考上全国重点大学中的重点学院了。看似人生来平等，起跑线一致，但问题有些人生来光脚走路，有人穿鞋走，对面的这个小女孩像是滑滑板走的，凭借着智商的优势已经把同龄光脚穿鞋的甩得老远。&1t;/p>

        汪文翰也沉默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饭桌上只听得杨川和黄珊珊交谈甚欢的声音：&1t;/p>

        “你也喜欢动漫啊？那你有没有看过海贼王？”&1t;/p>

        “我也追星啊，she每歌我都会唱，我最喜欢seLIna了”&1t;/p>

        “我还喜欢看电视，韩剧，还有仙剑，逍遥哥哥好帅啊。”&1t;/p>

        大概是小黄的病情有了盼头，黄珊珊放下了心事，越往后和杨川聊得越起劲，唧唧喳喳个没完，直到这时卿明亮觉得这才像一个正常的13岁小女孩的表现。&1t;/p>

        饭后，三人把黄珊珊送回了宿舍，汪文翰这才小声说道：“先前借钱给她你们也没怎么商量，非亲非故的，你俩心怎么那么大？”  &1t;/p>

        话音刚落，乐呵呵的杨川轻轻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几十年难遇的天才，借钱给她多有面子。反正一个学校的她也跑不掉，万一以后我们需要人家帮忙呢，多个朋友多条道。明亮。你说是吧？”&1t;/p>

        卿明亮帮人完全是出于心善，这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性格，加上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卓凝，但这些话不方便对舍友提起，于是他呵呵一笑表示认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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