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雷霆钧，李醉，和庄唯都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说话，表情僵住了。金稳说，“朱黎难受了一天就没事了，确实没死，你还算客气，没有把老鼠药投进大家喝的热水瓶里。毕了业感谢不杀之恩，凌晨能睡饱的那几个人，你们与死亡也就一柱香的距离，而且还是无缘无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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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醉有点哆嗦的问，“亲哥哥，你那时候真那么恨我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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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桩转头看李醉，说，“不是恨，那时候那种情绪不叫恨，很多情绪挤压我，高考的压力，生存的压力，父亲无数次表示就算我考上大学也未必供的起我，几乎天天说，天天挂嘴上，他意念里活下去更重要，不要说什么上大学，就是娶妻生子买房安家，都太遥远不切实际。我拼命帮他赚钱，就是想给自己一条出路。我的辛苦，你们真比不了，日积月累，总有一刻我会突然有点失控，崩溃，或者心灰意冷，心境低落到尘埃，觉得无望，捆锁。我口袋里那颗老鼠药，又何尝不是给自己预备的，我都不知道我能撑多久，我心智激荡意识模糊突然泄的点，就是看见朱黎放在床头那杯水。我想如果我像庄子有几个兄弟，相互帮衬，就不会像我这般孤苦伶仃，独自承受，总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心怀意念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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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钧唏嘘了一声，叹口气，说，“一时的情绪失控，沙子你不也是一时失控吗！你们俩都算是对朱黎下过毒手的，一百步和五十步，不提了。沙子你既然说你和朱黎有事，我猜是感情的事吧？！我算想起来了，你在朱黎住进咱们宿舍以后，确实变化很大，第一，你呀！野生野长的样，讲卫生指数突然飙升，每天端个盆又擦又洗，又洗又涮的，从头到脚的，球鞋原来一脱就甩床底下了，不管臭不臭，后来你脱球鞋都拿个塑料袋包起来扎紧了放门口，就怕熏着朱黎，朱黎特讨厌臭球鞋，你还三天两头刷球鞋，以前可不这样。还有，刘大齐摸过朱黎屁股，你一脚踹他，差点踹成太监，那一脚直接把一群想戏弄朱黎的人都镇住了，你用不用这么拼命？朱黎确实没怎么正眼瞅过你，你们俩都互相不理不睬，但是，我这外人就感觉到吧！你们俩不生分，有纽带，勾着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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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唯默默的喝了口啤酒，放下杯子，说，“朱黎喜欢沙子，我知道。”众人都很惊讶，一齐转头看庄唯，庄唯眼睛看着前方，烤肉炉，说“我就算在宿舍，你们有时候也看不到我，我又在李醉的上铺，人不起眼，容易被认为是不存在的。有一次宿舍没人，快高考了我熬不住了，我头疼蒙在被子里睡一会，我听见朱黎站在地上对着沙子的空床说话，说我喜欢你，可我不想现在说你明白吗！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又头疼，只当自己没听清，朱黎又是南方口音，我就没当真，也不敢乱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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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稳没辙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沙点兵双眼溢出来眼泪，滚滚而出，除了他，大家都惊了。马桩颤巍巍的问，“沙子，你和朱黎真是那关系？今儿这局就是你组的？都十五年了，你可够轴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说的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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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唯说，“我也明白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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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醉说，“这么一说，我看到的那个露了半个头和朱黎亲嘴的男的，就是沙子。个头背影天就算黑，也能有个大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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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稳逮了两张餐巾纸，一手服肩膀，一手给沙点兵擦泪，沙点兵很没出息的，越擦越多，这个点，是这个男人致命的点，不能触碰。沙点兵转头问庄唯，“他还说过什么？都告诉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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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唯想了想，说，“那一次就说了这么多。我还看见一次他把头埋在你被子里，你起床早还没叠被呢！你在他上铺，他站起来正好看见你床，我还寻思一个老早被窝全是被窝味，男人味大，也不怕呛着，现在想想，他是喜欢闻你的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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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醉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沙子，朱黎虽然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但快高考的时候提过一次，朱黎说你的成绩也够上北大的，你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北大。我说你从来不提自己的志向抱负，朱黎说你已经有了，他知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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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稳又没辙了，沙点兵的眼圈都红了。两张餐巾纸已经不够了，金稳看着大家，大家一副很懂的样子。金稳开口了，说“朱黎的死不是意外，他本不该死去，他被人害了，却让另一个人风雨飘摇的过了十五年，生不如死其实不如死去的那个坦然，受尽折磨，缠累，但也终有终结的一天。恐怕，那个凶手的噩梦，才真正开始。凶手能再次出手杀人，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恶，这十五年，就没有真正停下来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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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对”！沙点兵抬起头，擦干眼泪的他，表情开始庄重起来。他站起身，看着大家，说，“我们五个人聚一块，因为提到朱黎，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就剌一刀，今天把他的事了了，我也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我和朱黎相爱过，今儿的局，是我组的，那个凶手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他了！他赌我没有证据，确实，朱黎案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他冒险杀我，是因为，他十五年来，从没有放弃杀人的念头，像打老婆有瘾一样，有种瘾，让他喜欢用杀戮的方式解决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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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入专家组手里有了足够的信息库，我调查了你们每一个人十五年来的日日夜夜，你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我那么了解你们自己。你们自己身上生的事，你们周围生的事，你们遇到的事，无一疏漏，我都一一甄别。狗仔李可以认为我是行骗的大师，没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是哪个厅，哪个局，哪个大队的，不过混了个文凭。我说过杀人有瘾，佛挡沙佛，魔挡杀魔，一旦他觉得我就算朱黎案没有证据，无法翻案，他曾经的旧事势必成为他的深水炸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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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庄老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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