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历辛的计策

夜幕刚刚降临，胡知澜来到历辛屋外，见屋门紧闭，他在屋前来回踱步，脚步声故意迈得很重，好确保历辛听见。屋里的历辛正在看书，听到那愈来愈重的脚步声，猜到了胡知澜的用意，高声道：“兄长，请进吧。我正有事相求。”

胡知澜会心一笑，推门进屋，还未坐下就说道：“手下刚刚送来情报。这次负责攻打二丹山的将军名叫徐汇，是夏和手下的第二大将。此人擅长排兵布阵，多有战功。以前攻山的都是些虾兵蟹将，看来这次夏和是动真格了。”

历辛合上书，说：“他是不是动真格的，看看和以往的区别就知道了。昨天我在大堂内说兄长和夏和有利益关系。兄长没有明着回答。我希望兄长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听历辛这样说，胡知澜一点也没有犹豫，和盘托出：“夏和每次攻山前都会派人送来金银等贵重物品，甚至有时候还会送来女人。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攻山时让手下去送命。我手下那些人的性命就成为了夏和的功绩。”

“每次都要有人送命，你手下有这么多人？”

胡知澜回答道：“二丹山附近有五十余个村庄，夏和会派士兵假扮土匪洗劫村庄，逼迫村里人上二丹山，无论老幼。”

历辛听完后分析道：“这次带兵攻山的将领与以往不同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没有派人送来金银。这么来看，我可以肯定这次攻山是为了剿灭你们。无论夏和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想要入主雍城，此战就必须胜。兄长，你有什么计策吗？”

胡知澜心想：我要是有计策，还来找你干嘛。他起身怕了拍历辛的肩膀，尴尬地笑道：“弟弟，还需要你出谋划策呀。”

历辛仿佛早就想好了对敌之策，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我是徐汇，要攻打二丹山必然采取北面佯攻，南面偷袭的战术。我认为南面上山的小路，徐汇一定是知道的。假如南面守不住，让敌军顺利到达山顶，我们就会腹背受敌，被两面夹击，到时必败无疑。按兄长所说，南面的小路设有埋伏，可据我所知，徐汇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肯定料想的到有埋伏。”

胡知澜同意道：“是，他不会轻易中埋伏的。”

“哪有人想进火坑啊，我们得推他进。我在雍城前见过两少年，他们看完城墙上的告示后喜笑颜开。我猜测他们是急功近利的人，立功心切。我们可以利用这两人。”

胡知澜想不明白，问道：“那两人刚进军营，只是小喽啰，没什么用的。”

历辛倒了碗水，仿佛故意在吊胡知澜的胃口。他慢悠悠地喝完水后说：“兄长说过南面的小路极陡，那就意味着只有胆大心细的人才敢走小路。负责南面的士兵也必然知道，如果能攻下二丹山，他们立头功。所以，那两少年必在南面。北面佯攻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让南面的士兵顺利抵达山顶。既然猜到了他们的战术，我心中就有了破敌之策。”

“愿闻其详。”

“二丹山还有一千五百人，兄长，你带五百人迎北面之敌。敌人未到之前就要在寨上插满大旗，敌人到时你亲率二百人主动出击，剩余三百人齐声助威。我说过，徐汇是疑心很重的人，见你这样举动，必会心生疑虑。他若不战，你就退回寨中，派人出言挑衅。记住，一切举措都是为了延缓徐汇进攻。北面佯攻和南面偷袭应同时进行，所以会有士兵相互联系。北面不攻，南面的士兵们迟迟等不到信息就会心急。尤其那两少年，定会出言激励众人。南面士兵本就想立功，一旦被激励，必不等信息，执意上山。兄长还需派给我一人，到时我与那人各率五百人埋伏，定叫他们大败而归。”

“牛五吧，我信得过他。”

第二天早晨，胡知澜就率众人忙碌了起来，待手下来报徐汇已经率军出了雍城后，历辛和牛五各率五百人往南面小路而去。“等看到我挥令旗时在动，万不可轻举妄动。”历辛对着早在前头的牛五嘱咐道。可牛五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去了埋伏点。

正如历辛所料想的一样，徐汇在山脚下对万皮说：“你率两千人往南面小路去，牢记没接到信息前不得上山。小路上定有埋伏，要等我先在北面佯攻吸引那些山贼，你们才能偷袭。上山时要处处小心，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徐汇率四千军从北面上山，到达山前，只见寨上整整齐齐地竖着百杆大旗，寨外胡知澜身穿白盔白甲，手持银龙枪，胯下一匹白马，英气逼人。“徐汇小儿，敢攻我二丹山，难道不知夏和已经有多少兵马葬身这里了吗？”

徐汇轻蔑一笑：“区区山贼，不认识你徐汇爷爷。爷爷我上阵杀敌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胡知澜心想：真和历辛说得一样，不敢来攻。他调转马身，叫嚣道：“徐汇小儿，我要回寨喝酒吃肉啦。你要是眼馋，我就赏你几十只弓箭！哈哈哈哈！”等胡知澜进了寨后，只听寨内响起“徐汇小儿，快来受死；徐汇小儿，快来受死”的话。

见此情形，徐汇更不敢发起进攻的命令。太阳慢慢上升，一直到了士兵们的头顶。正午时分，士兵们身着重甲，汗流浃背。另一边在南面苦苦等待着信息的士兵们更是煎熬，仿佛那头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离他们而去了。李立、李青两兄弟等不下去了，质问万皮什么时候上山。

“没接到将军的信息，谁也不准上山，违令者斩！”万皮闭眼回道。

“徐汇是你爹啊？这么听他话！我现在就要上山！”

万皮强压怒火，睁眼道：“你敢！”

李立开始煽动众人：“各位兄弟们，我们不惧生死，选择了南面小路。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立功。如今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机会离我们远去吗？没有功劳，我们在兵营里就是最底层，就只能受欺负。兄弟们，之前在兵营里我们是怎样被对待的，你们忘了吗？那些老兵，让我们给他们舔鞋！难道你们还打算被这样对待吗？兄弟们，冲上山顶，立下大功！”

李立一番话迅速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不再等待信息，像是虎狼一样冲上山去。万皮能拦得住一两人，可这成百上千人，他怎么拦？他只好迅速去找徐汇。

这些新兵没有上过战场，凭借着勇气在陡峭的小路上前进着，然而勇气抵挡不了陷阱。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巨木撞下山崖或是掉进深坑被削尖的竹子穿透身体，死伤无数。

埋伏在枯树后的历辛听到响声后，牢牢地握紧令旗。等到见到敌人的瞬间，他令旗一挥，他身后的山贼纷纷从枯树后窜出，向着敌军杀去。然而，埋伏在小路右侧的牛五等人却未动！他只好再次挥动令旗！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响应。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的五百人已经和敌军厮杀在了一起。敌军被这突然出现的山贼杀了个措手不及，又因为是新兵，没有任何作战经验，陷入了一片混乱。不过，新兵毕竟比山贼多两倍有余，他们慢慢稳下来开始了反击。就在新兵们要起势时，小路右侧又冲出山贼。这样一来，人数优势荡然无存，新兵们被杀得丢盔弃甲，纷纷逃下山去。又因山路陡峭，跌落山崖者不计其数。攒动新兵们上山的李立和李青两兄弟倒是识趣地投降了。

在观北面，徐汇也发起了佯攻，可是胡知澜守寨器械众多，致使徐汇久攻不下。这时，万皮又传来了坏消息：南面的士兵不听指令，私自上山，死伤惨重。徐汇脸色阴沉，下令停止进攻。北面佯攻和南面偷袭相辅相成，南面偷袭失败了，北面佯攻就失去了意义。“胡知澜有高人相助啊，撤军！”

历辛率人将伤者送回寨的路上正听见牛五在和手下吹牛刚才战斗自己杀了多少多少人，他恶狠狠地盯了牛五一会儿，随后继续回寨。大堂内，胡知澜已经等候历辛多时。不过，他见历辛打了胜仗还面露怒色，顿感不妙。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历辛吩咐道：“李立、李青，将牛五绑了！”

牛五还没反应过来，双手被缚，随后膝盖被一顶，他就跪倒在地，想要起身，却被李立、李青死死摁住。他只好向胡知澜求救：“大哥，我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我有功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历辛走到牛五身前，说：“你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扬言有功。我来问你，战时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我挥令旗时，你为何不率众与我一起杀敌？难道是你心怀鬼胎，另有阴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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