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被血水染过的名片，这会皱巴巴的，像片暗红色的叶子，悬浮于蓝色笔记本之上。

        ——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去找他……

        ——去找他……不然……不上车……

        这是季北城受伤后，说过的话。

        让她去找谁？

        已经很明显，就是蓝色笔记本第32页更新上提到过的人名——沈星罗。

        江瓷握着名片，缓缓转头，望着被白布盖着的季北城的遗体，轻度失笑，“大兄弟，秋月女士不是说过，世上有一种好叫为你好，是最残忍自私的么，你留下这样的话，让我怎么办？”

        不找，对不起季北城的遗言。

        去找……又有谁在意过，她想不想要那人所赋予她的人气？

        江瓷兀自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名片上，更落在笔记本上。

        打湿原本暗红干枯的血液，更泡晕‘沈星罗’这三个字，使得字迹越来越模糊。

        有些事情，猜测是猜测，真像是真像，当猜测被证实，便会化作世上最锋利的刀剑，一下又一下的刺目又挖心。

        好让她清楚的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滋味，是痛是愤是怒，还是……好在江瓷这会已经痛到麻木。

        已经分辨不出，这一刻，究竟是怎样的难受。

        她是谁？她怎么在这里？

        江瓷不想知道，更不愿意回忆，眼前的景物黑了白白了黑，来来回回的晃啊晃。

        晕倒之前，她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

        一天后的傍晚。

        江瓷在医院病房里醒来，夕阳绚丽又光芒万丈的透过玻璃窗，照进病房。

        她一时失神，缓缓坐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是冷不丁的撞上季妈妈秋月的脸庞。

        江瓷还以为季北城的中刀离世，仅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噩梦。

        但是，不是梦。

        是事实。

        “醒了。”秋月率先开口，她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目光平静无波的望着江瓷。

        不是片刻的对视，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紧盯着江瓷的望。

        秋月的眼睛，不太明亮，瞳孔有些散，略带一些暗黄，看似平静下尽是沧桑。

        江瓷一个机灵，下床的同时，噗通，跪在秋月面前。

        该说什么？道歉？自责？好让秋月原谅她？呵，她江瓷何德何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道歉，又该说些什么？问问季北城的后事？季北城是因为她而死，她问得出口吗？

        面对含辛茹苦把季北城养大的秋月，她问不出口。

        只能跪着，沉默的跪在地上。

        秋月也是沉默的。

        她甚至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望着江瓷。

        “你没事吧。”秋月还这样问道。

        这样关心的话语，比打江瓷几下，还要难受，她摇头，狠狠的摇头。

        “我没事……”一开口，江瓷才发现她的嗓音沙哑又干渴，嗓子里好像喝了辣椒水一样难受。

        “季妈妈，我……咳咳……”

        “你太累了，医生说营养不良，没休息好，才导致晕厥的。”秋月相当平静的说完这些话。

        江瓷猜测，在她晕倒前，听到的开门声，应该是秋月从冰岛赶回来见季北城最后一面的。

        “谢……”

        “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秋月眼眸突然一眯，“前有我儿子为你丧命，后有我守在你床前，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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