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李牧入院
几天后李牧基本可以正常活动，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但不知为何李牧总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时不时会有痛感，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吃坏了肚子，到了后来又觉得应该是摔下坡的时候伤到了肚子。
李牧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小院里走走停停，到了傍晚听王萍给自己讲解落下的课程，吃过饭就和李枫一起在家看电视，久违的李牧享受到了儿时母亲在世时在家的感觉。
又过了一阵子，李牧的腹痛感愈发明显，吃什么吐什么就一直喝水。起初王静觉得李牧这几天是饮食过于丰富胃不习惯，就没怎么在意。慢慢的李牧的疼痛终于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夜里他经常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那么折腾了几宿李枫带着李牧到了香城市人民医院。
“医生我儿子近段时间肚子一直痛，吃不进去东西就一直喝水。”
李牧平躺在诊室的床上脸色苍白，手一直捂着肚子。
“能告诉我你具体哪个部位不舒服吗？”
“就肚子这里偏中间的位置，疼得厉害！”
“是这吗？”
“不是。”
“这？”
“对，就是这里痛啊！”
“除了腹痛还有其它症状吗？”
“不想吃东西只想喝水，上厕所拉不出来。”
“医生怎么样？严重吗？”李枫很是担心李牧的身体，对于他来说李牧的身体胜过一切。
“这个暂时不清楚，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
“你们先办理入院之后在做个B超看看。”
病房里李牧依然疼得难受，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李牧侧身蜷缩着双手一直捂着肚子。
“牧牧没事的，相信医生。”
“爸，我肚子好疼啊。”
李枫站在病床旁弯腰擦去李牧头上的汗水，将手搭在李牧的身上。
“牧牧生病是正常的，疼痛只会让你越来越坚强，熬过了这段时间你会发现不但你变得更坚强了面对挫折也愈发有勇气跨过了。”
李牧咬紧嘴唇点了点头“我会的。”
下午李牧做了B超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但李牧的腹痛感却越来越严重，慢慢的他开始不能直起腰来走路说话也变得困难。
香城市人民医院只是家小医院，医院里的设备落后很多时候往往都要依靠医生多年的看病经历来评断，医生判断李牧是急性阑尾炎准备第二天下午手术。
傍晚李枫王静和李燕围在李牧的床旁，看着李牧在床上痛苦的样子虽然心疼却又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助只能不断给予李牧安慰。
王村王康和王萍在电视机前写着作业。
王康：“我爸说李牧明天要做手术。”
“我爸也说了，是阑尾炎。我想去看看李牧，做手术肯定很痛。”
“我还不是想去，可咋俩还得上学啊！”
“请假去。”
“咋请？”
“明天看我的，我们后天肯定能到李牧那儿。”
“好，一切就看你的了。”
李枫在医院外的休息亭里抽着烟，自从张彤离世后李枫就下意识的远离所有的医院，平时感冒生病也都是在诊所买药吃。医院是生人的悲哀之地，亲人在医院离去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活着的人总有一天还是会来到这里，既要缅怀逝者也要照顾生病的生者。
“哥只是个阑尾炎而已，切了就好了不要太担心。”李燕在李枫旁边坐下将他手中的烟拿过掐灭丢进来一旁的垃圾桶。
“牧牧怎么样了？”
“医生给他注射了止痛药，睡着了。”
“小妹，哥有些时候是不是特没用啊？”
“怎么会呢？”
“你嫂子走的那天我没在家，牧牧这次出了意外我也没在家，我总是在家人出事的时候才出现，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就那么看着。”
“哥这些都不怪你，我们都在为生活奔波着，停下脚步就是贫穷和饥寒，谁都想留在家人身边可谁也不能，成年人没得选，有了家庭就只能一直在外面拼搏，就算只是一个人也不想过贫苦的生活。”
“哥，这些都不怪你...”
李燕抱住李枫眼里饱含泪水。
第二天佛晓李枫带着李牧在医院旁的公园散步，由于腹痛过于剧烈李牧一直坐着轮椅。
“牧牧你觉得这的风景怎么样？”
“挺好的，有花有草。”
“今年年底你和奶奶到省城来，爸爸在那买了房，省城的环境也挺不错的，城市是围绕着一片大湖建造的，房子就在湖边秋冬的时候还有海鸥过来。”
“那也有杜鹃吗？”
“没有，”李枫停了下来：“但那里是你妈妈以前住的地方。”
“妈妈是省城的吗？”
“是啊一直没告诉你，我和你妈也是在那才有的感情。”
李牧陷入了沉思，心里对手术的恐惧也消失不见了，他开始向往去省城生活。
下午两点李牧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李牧躺在手术台上打量着四周，医生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手术台旁是些他没怎么见过的小刀镊子。手术室外李枫等人坐在长椅上，灯光有些昏暗。
医生脱掉了李牧的裤子，一个年轻的护士上来和李牧说话。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九岁。”
“你家是哪儿的？在哪上学啊？”
“八岁以前我和爸爸妈妈住在城郊的杜鹃林旁现在和奶奶在王村住，在村里上的学。”
“小伙子把身体侧过去。”
李牧转过身去，突然感到脊柱传来剧烈的痛感，医生开始注射麻药。强烈的疼痛让李牧禁闭双眼咬紧牙齿。
“小伙子忍住啊马上就好，之前和你一般年纪的一个小孩可是忍了下来呢。”
“我，我忍得住，不疼。”
“很棒哦。”
李牧平躺过身子，慢慢的觉得眼皮有点沉重很是困乏...
医生刨开了李牧右侧的肚子，呆了一会后说道“不是阑尾炎，这孩子的小肠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杨医生？”
“他不是急性阑尾！”
“这孩子的肠已经翻过来坏死了！去外面把家长叫进来。”
李枫坐在椅子上一直注视着手术室的门，这时门打开了。
“谁是病人的家长？”
“医生我是李牧的父亲，怎么样手术做完了吗？”
“你进来。”
李枫随着医生走进手术室看到了床上的李牧内心隐隐感到刺痛。
“医生我是家长怎么了？”
“你家孩子之前腹部有受过伤吗？”
李枫呆了一会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孩子的小肠已经翻转了并且出现了坏死。”
“这，怎么会这样？严重吗？”
“应该腹部遭到了剧烈的撞击导致的局部翻肠。”
“这要怎么办啊？”
“肯定要把坏死的部分切除，但是有很大的风险，我们医院仪器太过简陋，也没类似的手术经验。”
李枫往后退了几步，双腿突然发软瘫倒在地，一旁的医生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会怎么样？”
“切除之后在一定的时间里会有影响。”
“你们能做吗？”
“不保证手术的绝对的顺利。”
李枫右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脑袋。“可以转院吗？”
“我的提醒你，有能力做这手术的医院最近的也要几个小时的路程，而且香城的公路有很长一段在翻修，舟车劳顿对孩子的安全会产生很的隐患。”
李枫的身体开始变得颤抖，他内心逐渐被恐惧占据，他的脑海开始出现李牧的点点滴滴。
“有多大的把握？”
“我们一定会尽力！”
“我可以在这陪着他吗？”
“只要你的心理能承受并保证不干扰手术的正常进行我允许你留下来。”
手术外王静和李燕焦急的等待着。
“枫儿进去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妈没事的。”
手术进行到下午四点李牧的心脏出现了骤停。
李枫看着医生慌忙的抢救李牧，脑子逐渐一片空白。李枫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衣服，双手紧握拳头。
“这是哪儿啊？”李牧走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四周一片空白。
“我怎么会在这？”李牧的脚底出现了一片湖，周围依旧是一片空白，慢慢的向前走去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一座桥出现了在眼前，桥底是红色的水，水面上长着红色的花，突然诡异的风吹过李牧...
“心跳恢复正常，血压正常，继续手术。”
“牧牧你要坚持住啊。”李枫握紧拳头眼上挂着泪水“牧牧要坚持住。”
手术做到晚上九点李牧期间心脏骤停四次，每一次李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枫独自一人在省城拼搏遇到过很多困难，每一次他咬牙坚持了下来，他什么也不怕对于他来说除了李牧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的心境。李枫好怕好怕，他怕失去李牧，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李牧，他不敢想象没有李牧的生活会变得怎么样。李枫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影响到医生。
手术室外王静二人也收到了消息，她们一直互相握紧双手坐着，灯光越来越昏暗，王静的眼睛布满血丝紧盯着手术门。
凌晨一点三十五医生取出了三十厘米的坏死的小肠，手术顺利完成李牧脱离了生命危险。当听到手术成功完成的那一刻李枫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紧闭多时的手术门终于被打开，王静和李燕站起身来。
“妈手术做完了，牧牧没事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李牧的病床上，窗外鸟儿在树上发出悦耳的叫声。李牧缓缓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李枫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王静和李燕睡在地上的毯子上。李牧想说话却感觉张不开口，床旁是一台李牧没见的类似电视的东西屏幕上是绿色的数字和波动的线，李牧的鼻子上插着管子，低头看去同样的也有两根管子从被子下延伸出来。
李枫醒了过来看到李牧看着自己，李枫起身走到李牧的床旁拿起李牧的手。
“牧牧没事了，爸爸在这。”
“小伙子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吗？”医生用手电照了照李牧的双眼问到。
“没，没有。”
“家长要注意不能给病人翻身，一个月以内不可以让病人饮食喝水，平时用沾水的棉签擦擦病人的嘴。”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
“放心吧手术很顺利，剩下的就是病人的静养恢复。”
医生走后李枫三人坐在病床旁。
李枫：“牧牧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说出来不要憋着。”
王静：“牧牧很坚强呢，挺了过来。”
李燕：“养好身子姑姑带去省外玩，姑姑在的地方有很多好玩的。”
“我，我没事，不要，不要担心。”
下午王村很多人来看望李牧，他们带来水果牛奶和面包。奈何李牧不能进食，一时有些尴尬。
“孩子他爹对不住啊，我们不知道做手术孩子不能吃东西。”
“就是啊，孩子刚从鬼门关出来，身子还虚得很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牧牧没事的，平时也有针水给牧牧提供营养，牧牧没事的。”
“既然不能吃东西，孩子他爹这些钱你就收下吧，别嫌少啊我们能力也有限。”很多人都把钱塞进李枫的手里，任凭李枫百般推辞也坚决让李枫收下。
“好好收着等孩子好了，给孩子买吃的穿的。”
“谢谢大家啊！”
“说啥呢邻里邻居的，客气啥！”
“病人家属别太吵了，病人需要休息！”这时医生推开门进来。
“对对不好意思，孩子需要休息，我们就走了，不打扰牧牧了。”
“孩子他爹别送了，我们认识路，好好照顾孩子……”
村里的人走后李枫将大家留下的钱整理后装进包里，坐在李牧的床旁。
“牧牧要记住今天过来的看你的人，这些都是关心你的人，等你长大了要多多帮帮村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牧朝着李枫点了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王萍和王康带着花来到了病房。两人看着病房里李牧的样子不由得哭出了声，那一天王康和王萍显得很安静，两人也不在拌嘴打闹，一直静静的陪着李牧到了晚上才被李燕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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