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窥探
他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
薛午想要跟章懿进行等价交换，势必就要将他的秘密说出口。
在薛午说出苏墨跟他们的关联之前，苏墨已经打算要用法术中断他。
这时章懿看向苏墨，声音温柔地说：“你确实应该感谢苏先生，原本我看上冬城，就是因为他喜欢，如今我打算帮你们，也是因为他。”
苏墨：“……”
章懿这话让薛午瞬间欣喜若狂，原本想说的话也全都忘在脑后，更别提泄露苏墨的身份了。
苏墨也就顾不上薛午了，走到章懿身边，小声说：“你真的打算买下冬城么？”
“你对薛家的事情这么上心，就是因为他们曾经遭受过贺鸿才的欺凌吧？”章懿看着他。
苏墨无法说出实情，而这也的确是原因之一，所以点了点头：“是。”
“原本贺鸿才死了，那栋楼就彻底变得不吉利，应该算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手，”章懿不紧不慢地说，“但我原本就有想法把冬城改造，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算麻烦。”
苏墨想的却是贺鸿才被树妖报复的事，章懿如果接手了冬城，那么他的担心极有可能要发生了。
苏墨不懂商圈，他只听章懿说过冬城的地理位置很不错，而且懿心集团对于改造冬城早已经列下详尽的计划。
他不想让章懿的心血白费，也不愿让薛家人继续过得这般凄惨。
如此以来，似乎只有促成章懿买下冬城这一个办法了。
至于树妖，只要他在章懿的公司搬到冬城之前把树妖解决了，不就行了？
苏墨想到这里，豁然开朗。
苏墨转头走到窗边，这是他在楼下看到黑雾的位置。
那团黑雾仍在缭绕，像是在窗外安静窥探。
但它只是看着，似乎并没有闯进屋子的打算。
他重新看向屋子里，薛午因为章懿这句话彻底放心，正走到一旁去给他们泡茶。
屋子里没有任何绿植，不像是树妖会栖居的场所。
那么黑雾究竟是什么呢？
章懿走过来对苏墨说话的时候，苏墨已经悄悄将自己的灵魂剥开来，
他飘出了窗外，落在黑雾里，给那团黑雾一记指击。
黑雾慢悠悠地散了开来，融入空气里。
苏墨确认，这团黑雾并没有伤害性，也许真只是用来监视薛家的工具。
苏墨没再继续和黑雾周旋，灵魂回到屋子里。
章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老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苏墨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我可能是有些饿了。”
章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确实有点晚，已经确定薛家人没事了，我们回家吧。”章懿搂住他的肩膀。
苏墨点了点头。
薛午端着三杯茶走出来，见他们要走，无奈只能将茶杯放下。
他搓着手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下楼。
关上门之后，他身体一僵，头也低了下去。
再抬起头时，薛午的脖子发出“咔咔”两声，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方梅将房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发现薛午正将那三杯茶扔到垃圾桶里。
薛午表情狰狞，眼神凶狠，转头过来的模样让方梅心里一惊，慌张地又把房门关上了。
苏墨坐在车子里仔细回想刚才在薛家发生的所有画面，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下楼时抬头看了一眼薛家的窗外，那团黑雾仍旧在，尽管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那团黑雾必然是被人操控。
会是那个指点过薛家的“高人”么？
苏墨又开始发呆，于是章懿把跑车开得飞快，他认为是苏墨饿太狠了。
之前苏墨就偶尔会出现走神许久的情况，回神之后往往会说饿了或是困了。
但今天已经出现两次这种情况，所以章懿不免担心。
他把苏墨带到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这家餐厅一般要提前一个月预订，否则来了也要吃闭门羹。
但章懿在这家餐厅有股权，同时这餐厅也是他一朋友开的，因此有一个包间永远会帮他留着。
得知章懿再次携苏墨前来，老板特地吩咐服务生送上一瓶伏特加。
章懿原封不动让服务生把伏特加收走了。
他开了车，并且是塞不下代驾的帕加尼。
而他老婆根本喝不了酒。
他曾经让苏墨喝过酒。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以为苏墨很能喝。
因为苏墨眼睛眨也不眨地喝完了一整瓶。
苏墨喝酒之后脸半分也不红，口齿清晰，然而意识完全混沌。
这是那天他把苏墨抱上床之后才发现的。
尽管那一晚的回忆十足甜美，他也不愿意让苏墨再碰酒。
他非常了解喝醉的人过一夜之后有多难受。
纵然章懿能称得上千杯不倒，但在酒桌上，他见过太多人难受的模样。
而且酒香虽醇，却不适合苏墨。
苏墨味如嚼蜡地吃完一碗饭，接着又肉眼可见地开始发呆，章懿心里不得不再次响起警铃。
“是有什么事在困扰你么？”他猜测。
苏墨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两个字：“薛午——”
章懿：“？？！！”
从他老婆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即使那人没什么威胁性，他也瞬间感觉心情变差了。
“薛午怎么了？”章懿低声问。
“他有点不对劲，”苏墨回想着说，“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在医院里的时候不太一样。”
“你说这个？”章懿漫不经心拿起一颗车厘子，边说着边递到苏墨嘴里，“他原本就是个贪心的人，之前因为伤重，身体没能恢复，所以看上去收敛了而已。”
“他原本就是个贪心的人？”苏墨嘴巴微张，车厘子便进了他嘴里，“为什么这么说？”
“他会上贺鸿才的当，一半原因在于他自身贪念太重，”章懿说，“在我们面前，他自然挑有利于自己的来说，但根据我了解到的事情真相，他和贺鸿才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警方出了通报，现场也没有其他人在，我都要怀疑贺鸿才是被他买凶杀掉的。”
他声音一顿，摇了摇头：“不对，如今的他拿不出买凶的钱，即使他想也做不到了。”
苏墨久久也没有言语。
他显然低估了人性的复杂程度，竟没有看出薛午在他面前进行了伪装。
但即使薛午对实情有所隐瞒，和那团黑雾又有什么关系呢？
偏偏这是不能对章懿说的，苏墨只能振作起精神，称自己想明白了，然后跟着章懿回家。
懿心集团针对冬城的购房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原本他们和贺鸿才就签订了合同，如今也不过是换个法人，合同书可以照旧。
贺鸿才殒命之后，他公司的所有事宜都移交给了他的弟弟贺文彬。
这段时间，贺文彬花了不少钱在召集网络水军上，将贺鸿才突发死亡的案件一再发酵。
网民对贺鸿才的死都表示唏嘘，甚至一度自发组织到冬城门外进行吊唁。
贺文彬在懿心集团和章懿碰面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本以为章总打算违约，没想到最后您还是履行了承诺。”
“关于我哥的死，其实舆论压力已经制造起来了，所以冬城的名气正盛，根本不愁卖不出去。”他笑着说，“章总不愧是商业鬼才，在这种时候还是看准了商机啊。”
言下之意，章懿这次是捡漏了。
章懿怎会听不出来，他冷哼一声说：“我们章家的家训，第一条就是守信，冬城曾经闹过鬼，又死了个老板，按理说是没人敢住进去的，换做其他人，可能冒着违反合同的风险也要扔了这个烫手山芋吧。”
贺文彬脸上笑容一僵，笑着同章懿握手：“我没有其它意思，能和懿心合作当然是我们的荣幸，等章总把冬城改造完了之后，我必定会到场祝贺的。”
章懿笑笑地跟他手指一触即分：“欢迎之至。”
懿心公司给冬城的改造先从名字开始。
在正式挂牌营业之前，章懿给冬城改了个名字，叫“理想之都”。
原本的商业中心也变成了游乐场所。
懿心先在网上放出了理想之都的概念电影，用3d形式将理想之都未来的场景全方位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他们给这个游乐场所定义的主题便是“想有所成”。
任何人来到这里，只要对工作人员说出自己的愿望，就能在理想之都的上百个房间里找到自己的乐趣所在。
冬城原本的内设与外部设施都被全部换新，仅一个月之内就完成了改造。
慕名而来的网友们再踏足此处，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了。
在章懿这边紧锣密鼓地建造理想之都时，苏墨每天都需要去学校上课。
他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懿心集团以及冬城看一圈。
章懿跟他发消息汇报每日行程的时候，其实他正将灵魂漂浮在写字楼窗外，隔着窗玻璃看着章懿。
如此过了一个月，苏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理想之都的广告效应声势浩大，挂牌营业当天更是放出凭券可免费游玩一天的活动。
而活动券的领取规则不过是在自己的社交平台转贴理想之都的广告词。
一时间理想之都大门外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地在街上排起长龙。
那天刚好是周末，连青玉中学都有老师忍不住带着自己的孩子前往。
苏墨一大早就去了理想之都，他原本是想和章懿会面。
但他还没有踏进大门，就看到晴空陡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雾。
黑雾弥漫了理想之都的整个屋顶，并且正逐渐往下沉。
在苏墨的眼睛里，理想之都像是即将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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