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宫廷玉液酒
“诸位见笑了。”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后才起身对所有人说道。
她又恢复了先前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底下众人也是纷纷站了起来向皇后行礼，对邵阳公主身体不适一事表示遗憾和惋惜。
清橘听着那些人突然对邵阳公主表示出来的关心，只能默默摇了摇头，一片虚情假意啊。
太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等众人再次平静下来，太后就对清橘说道：“陆家丫头，你姑姑的事情哀家和皇后都不是很清楚。”
皇后将邵阳送走了，就是知道不能提起瑞妃那件事，眼下只要让陆家这个小姑娘不要在问出与她姑姑有关的事情就好了。当然，这小丫头连自家的姑姑是谁都不知道，也好打发。
“宫中要是有这样的女子，想必也是光彩夺目的。但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宫女或是什么管事，想必皇后也未曾遇见过吧。”
太后又将问题抛给了皇后，看她下一步的反应。
“母后所言甚是，本宫也从未见过。”皇后眸光幽深，但还是温和地对着清橘说。
她沉思片刻，又说道：“不过陆小姐孝心可见，本宫向来喜爱忠孝之人。不如等宫宴结束后，陆小姐留下随本宫去看看宫中的管事簿。若是你姑姑在宫中当事，必然是有记录的。”
“清橘不敢劳皇后娘娘费心，想找到姑姑一事本就是清橘的一厢情愿，也许姑姑现在的生活并不希望有人打扰。”
清橘垂下眼眸，淡然一笑。
她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而不是想要留下来好好和皇后交流感情啊，清橘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瑞妃娘娘了，叨扰她这么久了。
“晴岳派向来讲究追溯本源，父亲才会应允了姑姑在外四处游历。清橘来之前就想着若是有缘能见到姑姑，便能与她相认。若是见不到，便只是今日无缘，他日相见也是一样的。”
皇后见她如此坦然，也只是抿唇一笑，说道：“你若是这么想，那本宫就便不插手你们的家事了。母后，时辰不早，不如就叫她们开始吧。”
太后点了点头，让皇后来主持开始宫宴。
“诸位，都坐下吧，今日耽误诸位太多时间了，本宫先在这里向各位表示歉意。等宫宴结束，本宫将赠与仕鸢宫所制的宫花数枝。”
她一笔就带过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还将宫中不多见的宫花作为歉礼送给在场的各位公子小姐，尤可见其掌管后宫多年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等到皇后再次落座，一旁太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乐起！”
清橘随着秦楚涯等人坐回到座位上，就有几位带着面纱的舞女游鱼般进入了场地正中央。不远处湖面上的曲调也开始变换，是为了适应场中即将开始的舞蹈。
“噔噔，噔——”
清橘惊奇地发现，她们身后本来用竹制支架撑起的帷幔瞬间被人扯开了上面掩着的丝绸，一组组弹奏乐器的宫女们就坐在其中，丝竹弦乐声不绝于耳。
太后和皇后的位置在正北面，而清橘等人坐在皇室以及贵客所坐的位置，这些位置成弧形将中间专供表演的空地围住，而其他宾客则是分成几列横排坐与太后皇后遥遥相望。所以清橘她们的位置看中央的歌舞表演可谓是相当清楚的，连台上舞姬额角点着的细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曲终，人却未了。那白衣舞姬手臂直至指尖飞快地转动着，灵动地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而乐声再起时，她又做出一个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姿势。其他几位伴舞也如同漫天轻盈飞舞的雪花般飘逸，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
每个人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都是在舞动着，却不显得轻佻，反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衬出宫中的端庄。她们髻上的花朵是素雅的，腰间的褶裙细细甩出水纹，似乎是湖面上远远传来乐声的音符。
一点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乐声。似乎整个舞台都在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所有人看了都是赞不绝口。
清橘虽然见过采环阁好比天下第一舞的鼓面舞，仍然觉得今日是大开眼见了。宫中的歌舞没有鼓面舞那般新奇艳丽，但它的端庄雅致也是鼓面舞比不上的。
台上歌舞不断，红裙舞女，尽随着象板鸾箫；翠袖歌姬，簇捧定龙笙凤管。台下人也是兴致极高。
不多时一行行宫女就端盘上来了，盘上是各种吃食茶点，清橘第一次在前世超市外感觉到了“琳琅满目”这个词。
茶食千层，层层鹤鹿；麻酥万束，束束鸳鸯。
最后上来的一行宫女与前些个不同，她们身着素衣，走动间却散发着一股酒香。等其中两个宫女走到清橘和杭逍这一桌前，就呈上宫中珍藏的水晶壶，琥珀杯。壶中满是紫府琼浆，泛着的也是瑶池玉液。
秦楚涯看着是极向往这酒壶酒杯被呈上来的，一上桌就斟上了满满一杯，还不忘欢喜地向清橘推荐道：
“你也快尝尝看，这可是皇后娘娘亲手酿的玉液白。平日里可都尝不到呢，你放心，这酒的度数低，喝不醉人。”
原来皇后母族有一酿酒的好方子，家中只传女不传男，皇后的祖母将这个方子传给皇后便逝世了，家中再无人知晓。而今皇后更是将这方子带入了宫中，只怕是宫廷外没有人能酿制出此等佳酿。
清橘听着秦楚涯殷勤地给自己讲解这些事，只能无奈地顺应她点点头。上面的皇后也有注意到秦楚涯攥着一壶玉液白大肆宣扬的事，低声调侃了她几句，说是今年再酿时定给她单独备上几壶。
秦楚涯平日里同皇后并不算亲近，但此时有了喜爱的酒就开始对着皇后不停地说好话，惹得众人发笑，连台上已入佳境的舞姬都被她的话逗得有些破了功。
“若不是当年三哥回宫中给我带了这么一壶玉液白，我怕是不知何时才能尝到这滋味......”
清橘见着她还兴奋地在太后皇后面前自述，便指着她面前的那一壶酒转头看向了身侧的杭逍，红唇轻启：
“这个酒喝了会醉人吗？”
她不大相信秦楚涯那张嘴，这丫头一看就是喝酒的好手。而且清橘也不敢以身试则，就绝决定问一问这个相对靠谱点的。
杭逍定定地看着她，没忍住笑了一声，眼睛似弯弯的月牙儿透亮。
“既然是酒，哪有不醉的道理。”
“啊，这样啊。”
“不过玉液白刚入口时确实不醉人，只有甘香浓醇，所以千涯也喜爱它的味道。只是这酒不但后劲很大，而且酒量极差的人也要过去一个时辰后才会醉酒。千涯醉酒后只会睡觉，她就从来不把这当做玉液白的后劲。”
清橘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刚将水晶壶安安稳稳地放到了离自己远一些的地方，她身旁呈酒的宫女慌忙躬身道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别别别，你先起来，我喝，我会喝的。行，我当着你的面喝好了吧。”
清橘连托带拽地将快要向她跪下的宫女扶了起来，连连向她保证自己会喝的。
“那奴婢给您斟酒。”
“嗯，呵呵，好，你倒吧。”
看着宫女欣喜地为自己斟酒时，清橘简直欲哭无泪了。她一点都过不惯事事有人看着、照料的生活啊，她不想当这个小姐了，放她走！
当她在心里把陆家小姐这个名头放在脚底下踩了十几遍的时候，身旁的杭逍突然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你放心尝尝吧，这玉液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若是担心之后醉酒，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去。”
这股温热的气流似乎带着一丝勾引在清橘耳边萦绕着，久久不散去。
杭逍说完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保持刚才那个姿势看着清橘，直到清橘也转过头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老子会醉？就算是醉了，妈妈（孤儿院的院长）也告诉过我不能随便跟男人走。
哼，你们这些男人，离我远点！
清橘眼神中表达完这一层意思后，又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留下杭逍一脸哭笑不得。
这丫头一天天地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但杭逍转念一想，清橘的危机意识还是挺强的，他倒是能放心一点。
清橘可没再管身边那人又想了一些什么，她看着那个宫女斟好了酒还特意向她面前递了递，满眼期待的样子。
她只能端起酒杯，递到唇前轻抿一口。
你这丫鬟是第一次当差吗，这么殷切啊......嘶，这酒，这味道！
玉液白一入口，确实夺走了她口中所有的滋味。方才她饮的洞庭碧螺春的清香，尝过的瓜子酥、蟹粉糕的咸甜，这一瞬间全部化作了玉液白的甘香浓醇。
连她一个不会饮酒的人也会对这玉液白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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