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绿豆糕
又是一年春天，林开乐记着，一年前的今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捡到了他师父，带着现代人的仪式感，他准备庆祝一番。
“咚咚咚”
“师父我进来啦”林开乐敲敲门，询问的声音还带着喜悦。
“师父，今日天气晴朗，你可愿同我去感受一下春日的风光？”
“不愿，你自己去。”清冷的话语和没什么表情的脸，林开乐已经习惯了。
“主要是，我今天要去镇子上买绿豆糕，师父也不愿同去吗？”林开乐说着还拉一拉连城的袖子，像一只撒娇的大狗子。
连城看着徒弟眼巴巴的样子，答应他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他的师父从未这般对他，另外，上次的绿豆糕确实不错。
“你若执意如此，为师答应你就是。”连城拂了拂袖子，说。
两人就这样来到渝河镇，阳光暖洋洋的，直到……
街上两边的人都对着林开乐指指点点，嘴里还嘀咕一些什么。
“他们为何都看你？”连城转头问身旁的小徒弟。
现在的林开乐只想抽他自己，早上的提议简直是愚蠢，他忘了自己在渝河镇的风评。
“额…可能是看我长得英俊不凡？”他可不想让师父知道自己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虽然那个不是他，但是却也是有嘴说不清。
“林开乐，上次你跑的快，这次我看你往哪跑？”来人满脸横肉，指着林开乐道，说着就冲林开乐挥拳。
拳头还没到脸上，林开乐就见自己师父，一掌就把人打出去五米远。
“师父……”
其实说起来这个人打自己，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人是镇上杀猪卖肉的，原身以前偷过他家猪崽子。
他自己本就不占理，现在师父还把人家给打了，林开乐扶额语无凝噎，拉着连城就跑。
“别人打你，你为何要跑？”连城停下来疑惑的看着自己徒弟，修仙之人要的就是除暴安良，刚才那人一看就是欺男霸女之人，还欺负到了他徒弟头上，徒弟是聒噪了些，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他也是个护犊子的人。
林开乐要是知道连城这么想，就更无语了，你眼前的徒弟才是欺男霸女之人，想不到吧。
“我只是不愿与百姓争斗，师父，我们赶紧买完就走吧，这镇子……不太友善！”林开乐心虚道，他只想捂好自己小马甲，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提着绿豆糕，师徒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喵……”
林开乐听见了小猫叫，拨开杂草就看见一只小奶猫，窝在草堆上，可怜巴巴的，突然就想起一年前，自己好像就是这么捡到师父的。
“小可怜。”林开乐伸手去抱起小猫。
“师父，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吧，估计是刚出生的小猫被遗弃了。”林开乐揉了揉小猫的背。
“随你。”连城也很奇怪自己的徒弟怎么对什么都有着怜悯之心，看着小猫，自己却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不仅是小猫，好像从小到大，自己唯一的感情就是……仇恨。
“师父，你还记得吗，去年我就是这样捡到你的。”你就像这只小猫一样，脆弱的让人忍不住带回家。
“记得。”连城说道。
“你当时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林开乐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问出来了。
“师门被灭，去复仇，没打过。”连城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意的说出了口，它就像巨石，时时刻刻压着喘不过气，说出来，仿佛好像有了短暂的轻松。
林开乐愣住了一会。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想给他一个拥抱是安慰也是庇护，想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了，不要什么东西都自己担着，也不要总是藏起来自己的脆弱，什么仇什么怨我都陪着你，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知道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他也从没问过，却不知道，现在随口的几个字背后却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单薄的身子背负了太多，日日夜夜不得安寝。
林开乐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陪着他一直走回了家。连城没觉得什么伤心难过，只觉得今天天气确实很不错。
回到他们的家里，林开乐先把小猫喂饱了，然后就抱着它来到了连城房里。
“师父，你给小猫取个名如何？”林开乐调整好心情，笑着对连城说。
“你取就好。”连城看着这个小玩意，没想到徒弟还要给它取名字。
“额……要不叫它小白，浑身毛发都是白的。”林开乐从前家里也养过猫和狗，分别叫元宝和二蛋，他是个取名废物。
“好。”连城看见自己徒弟对着这只猫这么殷勤，心里有些不舒服。
此时林开乐的心里都是：这只小猫如此可爱，定能哄师父高兴，女孩子嘛，都喜欢软绵绵的东西，还能转移师父的注意力。
以前自己老爸生意场上有段时间不如意，脾气暴躁，心理医生就让他养鱼，没想到还真是有用，天天嘴上都是他的鱼，越来越佛系。
但看见师父不冷不淡的样子，林开乐以为他还在刚才的沉重的情绪里里，连忙也顾不上什么了，把猫放在桌子上，伸手就把连城拥进怀里。
“师父别伤心，如今我既拜了师，那师门的仇也有我一份，师父不必自己担着。”
连城突然被人搂到怀里，额角还撞到了这个人的坚硬的肌肉，而对方却用手还轻轻的拍着自己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他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还说取名呢怎么话题突然转的有点快，被他自己徒弟这么安慰，有些……
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林开乐感受到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心里更心疼了，偷偷的低着头吻了一下发顶，像在春日里偷了一缕春风。
夜晚的林开乐做梦了。
开始是有一个人跪在仙剑门门前，门内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大雪落在那人身上，平添了几丝凄美还有两分悲凉。
背后还背着两把剑，俯身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双手放在头的两边，沾满鲜血的手微微颤抖，指关节都是破开的，沾着血还有泥土。
下一幕就看见那人来到了一个地方，上面写着妖王殿。
悬崖之上，少年双手皆拿着剑，双剑挥舞，让人只能看见剑的残影，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染的鲜红，嘴角还流着血，而对面的接剑之人也不同凡响以手接剑着一身玄衣，随着出招与躲避，像是没使出全力，只是在逗弄他。
“不自量力。”说话的玄衣男子轻笑一声。
“杀师之仇，灭门之恨，定要你偿还！”
白衣少年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说着就将两把剑放在胸前念着诀，剑就要朝对方刺去，这像是他的最后一击。
剑确实伤到了那玄衣男子，但也仅仅是伤到了他。
“你倒是还有些本事，比你师父更有天赋。”看着自己胳膊上被划出的剑痕，他笑了。
随后一挥袖就把连城打落了悬崖，翩翩衣袖在空中飞舞，少年摔落悬崖，生死不知。
床上的人猛的起身，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
他知道梦大概率就是真的，毕竟穿书这件事都是真的。
他以一个上帝视角看着连城这些不愿回忆的往事，看着他经历的这些痛苦，他一个人跪在地上看着死去的师兄弟，就像是世间只剩他一个人了，悲伤压不住仇恨，也掩饰不了孤独，他就像是空中的雪花，飘飘落落无依无靠，永远也抵抗不了落在地上，消散人间的命运。
今夜的渝河镇满天繁星。
不明的情感像苦等春天的青草，肆意张扬又不管不顾地生长。
林开乐只穿着中衣，轻轻推开连城的门，看着床上人安稳的睡着，连睡觉都是直直的躺着，像是按着规矩一样。
林开乐只是想看他一眼，只要是他在自己的视线里，眼神像是自动调成了柔光模式。
看了好一会，便出去了。
而林开乐刚出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警惕是连城与生俱来的能力。
在刚被救回来那几天，自己就调查过这个人，干干净净没什么特殊的，双亲早就过世了，现在的房子还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一年之际，他自己也早就对他放下戒心，把他当徒弟。
但是今晚奇怪的行为，必须让他重新审视这个徒弟。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另一边的林开乐坐在床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在沉思。
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
他们那么有钱还年轻，还能再生个弟弟给他们养老。
自己如果一辈子只能在这个世界，就好好陪着连城，一辈子照顾他。
师父，明天又该拿什么哄你开心呢？
希望你每天都快乐。
如果报仇会使你快乐，那我也会陪着你。
………………
与此同时，妖界的妖王殿。
“连景，你虽然嘴硬，但也不是没抵过我这情香。”
屋里一片凌乱，衣服散落在地上，床上的帷幔都都被扯坏了。桌子上还有倒了的酒杯，和没吃完的饭菜。
床上一个俊秀的青年，宿醉让他现在头痛欲裂。
看着眼前这个抓着自己下巴的人，他想起了昨夜……
“你给我下药！”青年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的男人。
“你浪荡！”青年甩开那人的手，大吼道。
“给你下药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仙剑门的少门主？”
“你那该死的爹早就灰飞烟灭了，还有你最敬爱的大师兄，半年前被我打落山崖，估计被山下的畜生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你长得对我胃口，留你贱命一条，还在这给我摆谱子？”
男人笑着，伸手掐住青年的脖子，仿佛自己一用力就能掐断，想想这个人的爹，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看着他那倔强的神色。自己还是松开了手。
“虽然被我废了一身仙法，但昨晚的表现，无论是持，久度还是强度我都很喜欢。”
男人摸一摸他的头还俯身将自己的唇贴在那人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尝到铁锈的味道后，松开那人的唇，就起身离开了。
“来人，把这收拾一下，伺候好本殿的禁脔！”男人走之前吩咐下人。
青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脸上震惊羞愧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唇角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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