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证据

巴黎的6月是个很舒服的季节，还没到一年最热的时候，整个气温不温不燥，干爽宜人。
  1小队小队长A1013铁青着脸，从基地指挥部出来。
  这是第三次被喊去质询问话了。
  自从斗胆向基地总司令凯尔将军汇报有关药品流失的情况后，基地纪律部门对A1013的问话就一直没停过。
  A1013有些愤怒，说你们不开展调查，却天天来问我。
  纪律部门说要确认你提供的证据是属实的，并要提供证据来源。
  而A1013能提供的最直接实物证据就是社区医院给的那两个药瓶。
  问题又来了，A1013没法证实其中一个药瓶是黑市买的。没有发票，没有签字，没有录像，没任何能证明的东西。小队其他人证无效。因为他是小队长，可能利用职务影响小队成员。
  而A1013收集的其他证据，并没有直接证明基地有药品等物资流入黑市。
  这样情况下，反而指向A1013有抹黑基地之嫌疑。
  A1013突然被这个社会鞭挞，气得没法，除了在小组里说说，别处无法申述和宣泄。
  一天晚上，A1013拉住小队的两名士兵C2217和C2386，神经质的不停地抖动双手，说道：“两位兄弟，我感觉自己处境不妙，如果可能，我说的是如果可能，我出去的时候，两位兄弟能否和我结伴而行？”
  2217和2386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没想到局面会弄到如此难堪。
  小组经过一番商量，决定A1013每次去社区的时候，都有一名士兵保护。也就是2217和2386轮岗陪伴小队长出行。
  6月月末一个夜晚。
  A1013领着C2217去到另一个社区。路程有点远，不得不打车去。
  这个地方在巴黎东部第六区的一个后传染社区。所谓后传染社区指的就是居住的都是传染后的畸形者，后遗症患者和他们生育的后代。
  这里离埃菲尔铁塔不算太远。黑暗中，巨大的铁塔没有灯光，毫无生气，显得老态龙钟。
  A1013和C2217都没穿那个白色显眼的帝国风军装。A1013领着C2217故意在巷子里转了很多圈，不时回头看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确定没人跟踪后，A1013领着C2217钻入了一个昏暗的古罗马风格的院子。
  院子里植物栽得规规整整，一个小矮人雕像立在花丛中，举着锄头，正在种地。
  A1013在一个弧形的对开门前有节奏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探头看了看他俩，侧身让他们进入，关好了门。
  “这是管家。”A1013介绍到。管家杵着拐杖，点点头，说道：“帕米上校在卧室，你们自己上去吧！我腿脚不是很方便，上去一趟很费劲。”
  A1013和C2217来到二楼，敲了敲古色古香的门。里面传出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进来！小伙子！”
  两人走进卧室。一个地中海谢顶，周边却留着长长白发的有着古铜色皮肤的老头斜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进来。A1013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握了握老人的手，对2217说道：“这是帕米上校，从印度过来，在欧洲服役有30年了。”
  “是吧？上校？”A1013微笑地问道。
  “是的！当年我和你们一样年轻！”帕米上校和蔼地微笑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呼噜的痰音。
  “你坐！”上校用枯瘦的手指了指凳子，让2217坐下。
  “那时，巴黎正处于第三次感染高峰期，到处都是成群结队，无家可归的感染者。”上校开始回忆。
  “有些正处于发作期的狂躁感染者，见人就咬，被咬者一定会被传染。”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处都是尸横遍野，人心惶惶。绝望的巴黎人成群结队的打劫商店，街上的人一言不合，就互相开枪，真的是地狱一般。”
  上校又喘了一口气，颤巍巍笑着对着两个人说。下垂的眼袋也随着说话在颤抖。
  “好在我们国联政府军的到来，巴黎人民看到了希望！”
  “我们迅速控制了局面，消除了打劫、杀人等恶性案件。”老人回忆过去，津津乐道。“我们最后清除的就是那些处于狂躁期的感染者，只要有攻击性，一律就地枪决！”
  “很快，巴黎第三次疫情就得到控制了。也保住了巴黎西区。”老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说起过去的辉煌，依然滔滔不绝。
  “没想到啊！随时巴黎的稳定和经济好转，我们的各种国联基地却腐败不断。”他保持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微笑。
  A1013也笑了起来。
  “所以，十年前，我选择了退役，腐败太严重了！”他这时不笑了，表情变得严肃。喉咙里的痰音变得更重。
  他摸摸索索，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小塑料盒。“这里有你们基地的人出卖药品等战备物资的交易录像！”

  “不要问我怎么得来的！你有需求，我就有办法搞到。而且这件事，我全免费！”他的眼睛突然发亮，就那么一下，然后又黯淡了。
  他深喘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年轻，正直，执着！”
  “但是......我的建议是这件事查到录像上的人以后，到此为止吧！不要......也没法深挖！”他开始咳嗽起来。
  A1013感激地看着老头，接过装存储卡的塑料盒。“好的，上校！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也感到自己力不从心，我会停下的。”
  A1013抚摸着上校干枯的手，又说了一会话，然后两人和上校道别，离开了第六区。
  晚上回到基地前，A1013在街上买了两张存储卡，并借了卖存储卡老板的电脑，复制了两张。一张交给了2217，让他保管好，另两张自己藏一张，另一张明天上交基地纪律部门。
  经纪律检查部门对录像分析认定，录像上的内部人员有仓库副总管莱德上尉、物资调剂部的亨利上士和二等兵哈利森。
  录像所录的地点是在一个商店里，可以看见外面车来车往。
  三人从商店外搬入好几大箱物资，在柜台上，亨利上士从一个纸箱中拿出几种药品，给店主验货，又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一些紧缺的医疗物资，如手术用的各种器械，消毒用的药水，或者其他一些小件的紧缺的医疗器械物品，给店主看。随后店主数了货，拿出一沓现金，交给莱德上尉。
  上尉当场就在店里数了钱，分给其他两人。动作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
  三人都没发现有隐蔽摄像头拍摄。
  三人经过基地初步审讯，被关了起来，开始交代问题。
  A1013和2217、3251和小组其他成员们终于扬眉吐气，虽然知道幕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否则仓库的数据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但是听了老上校的劝，调查到此为止了。也算对死去的西尔维娅算有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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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末的一个周五晚，A1013说有个老朋友想见他，问2217和2386谁能跟他出去？由于第二天2217要陪3251去逛街，不想太累，于是C2386就陪A1013出去了。
  出门前，C2217问A1013：“是去告诉上校喜讯吗？”A1013笑了起来，脸部神经质的抖了抖，说道：“也许吧！”就和C2386出了门。
  两人一晚上没回。
  周六早上，C2217和E3251穿上便装，到巴黎别的区到处乱逛。2217这些日子每到和3251单独吃饭的时候，就会讲起那天的凯旋之夜，吃了如何如何多的美食，看见了很多从来没见过食品和菜品。
  3251哈哈大笑，看着2217那一副向往的神情，觉得自己的男友真是乡下佬，什么都没见过。不过嘛，3251心想，自己也没见过。
  两人逛到中午，一起坐在离埃菲尔铁塔不远的一个牛排店里享受中午的美食和清风，浪漫而轻松。
  埃菲尔铁塔依然巍然屹立，不过近一百年由于疫情的影响，人力和物力大不如以前，显得锈迹斑斑，远远望去，黑色的铁塔间杂着褚褐色的锈迹，有些破败的感觉。
  3251喝着手工打制的康宝蓝咖啡，吃着上好的菲力牛排，这在后污染区也算是很奢侈的午餐了。
  空调的凉风经过店里大堂，与室外吹进的夏天的暖风在敞开的窗口交汇在一起，两股不同温度的风混合，让人有些春天的惬意。
  角落的一个座位上放着一个真人大小的布人偶，憨态可掬，胸口上写着：“Je  suis  handicapé，  mais  je  suis  confiant！（我残疾，但我自信！）”
  风吹乱了3251的长发。3251理理头发，对2217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黑人送你的那本古书吗？就是介绍新加坡风光的那本。”
  2217用吸管吸着一杯凉可可奶，点点头：“记的！”
  “很奇怪！我看到新加坡里面很多图后，居然在梦里会看见那些景色，而且身临其境，感觉非常真实！”3251看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说道：“反而像埃菲尔铁塔，凯旋门这类经常见到地标性建筑，一次都没梦到过。”
  “说明你和新加坡有缘呗！”2217说道。
  “我冥冥中似乎在那里生活过一样！”3251抿了一下嘴唇，笑道。
  2217也切了一块牛排，叉起来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多汁的牛排美味。
  “嗯嗯！难说，难说你上辈子是个新加坡人！”2217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享受着5成熟的牛排。
  “真有可能哦！”3251嘬了一口咖啡，笑着说。
  这时2217的电话响了，是基地指挥部打来的：“你们速速归队！有重大事情发生。请回来配合调查。”
  “什么事情？”2217心里一沉。
  “你们小队有两人死亡，请速归队！”
  “啊？”2217肾上腺素一下就飙升起来。
  他看看3251，说道：“果然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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