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命如蝼蚁

杜克吸了一口气，笑了：“不错不错，总算遇到有实力的人了！”
  他退后一步，然后迅速冲刺，躬下身，从下向上刺向2254的喉咙。2254急忙向后仰，如果肢体健全的话，2254可以来个平桥，或者直接翻倒，都可以躲过。但是他现在动作都变得迟缓，右腿还远远没到适应的时候。虽然他已经跳开并做了后仰的动作，杜克的剑头还是挑开了他脖子的皮肤，鲜血一下流了下来。
  2254用手背擦了一下血，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他大声喊道：“我为了国联政府，与抵抗军作战，失去了右腿，但是却是抵抗军救了我的命！没想到回到我的岛，我的家——却这样被人悲催的、羞辱的、莫名的虐待！”
  C2254眼里冒出火，他跳起来，用了一个空中冲刺的剑法，向着杜克的胸膛扎了下来。杜克自然向后一躲，用剑一拨，但没想到2254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刺过来，杜克这一拨没能拨开他的剑。剑锋刺到防护服上，金属切割超导磁力线产生巨大排斥力将两人同时弹开。
  杜克完全没能站稳，一个腾空后摔，屁股先着地，杜克听见“咔哧”一声，感到盆骨一阵剧痛，知道不好，撑住身体，想慢慢站起来，但是剧痛使他无法站立。
  C2254也是一个背摔，虽然摔得不轻，但是并没有什么骨折。他拖着右腿，慢慢站了起来，回头去找自己的剑，他已经下定决心，打算干掉这个残暴的老头。
  场下的汤姆突然发现形势有点失控，急忙站起身来，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急忙吹响了哨子，摇了一下小红旗，表示第三局结束。
  2254哪管这些，他回头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剑，转过身来，向还没法起身的杜克走去。
  杜克突然有点害怕了，这家伙如果过来关了防护服的开关，或者打开自己的头盔，那自己就处于致命的危险中。
  杜克急了，大喊一声：“马丁！”
  汤姆愣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人喊他的真名了！
  汤姆对着慢慢走向杜克的2254大喊一声：“停住！我命令你停住！”
  这句话还真管用，2254听见是幸福岛司令的命令，下意识的停止了脚步。
  他呆呆的望着汤姆，心潮澎湃。
  他摘下了头盔，眼泪一下奔涌而出，只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汤姆看见他哭，心里翻腾着，也十分难过。
  杜克看见他停止了进攻，于是也摘掉头盔。这时工作人员跑过来，慢慢扶起杜克，让他坐在场下的椅子上。杜克痛的咬牙切齿。
  杜克擦了一下冷汗，对着站在平台上的不能自已的2254说道：“孩子，你真的很优秀！我决定放你自由，你走吧！”
  2254愣住了，看着杜克。汤姆也愣住了，看着杜克。
  杜克按着腰部，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走吧！看见你身后山坡顶上那道门吗？没有锁，你走到那就可以出去了！你自由了！明天你可以离开岛！”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杜克对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汤姆非常吃惊杜克这个举动。
  C2254看看杜克，又看看“岛主”汤姆，他绝望的心情又重生了希望。
  他丢下剑，脸上还挂着泪水，拖着假腿，转过身，以自己能有的最快速度向坡上那个门跑去。
  那个门，寄托了他的生的全部希望，寄托了他惨淡的短暂一生的希望，也许明天开始，他就能离开岛，到别处自由的生活，改个名字，找份工作，自食其力，难说还能娶妻生子，最后养老送终。
  他喘着粗气，顺着坡向上一会儿跑，一会儿爬，生怕他们改变主意。
  杜克向工作人员招招手，指了一下背后枪架上的猎枪，工作人员熟练的递过枪，杜克打开双管，放入两颗霰弹，合上枪管，举枪瞄准跑动的C2254。
  汤姆看到这一切，内心突然像针扎了一下，他轻轻的喊道：“你要干什么？”他不敢高声喊，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力、也不敢对着那个权力顶峰的人呐喊！
  杜克扣动了扳机，双管里的两颗霰弹飞向30米开外的C2254。
  无数的钢珠打进他的身体。他哼一声，扑倒在地，不再动了。
  杜克舒了一口气，说道：“今天真是遇到挑战了！没想到啊！我的盆骨可能出现骨折了！痛的很啊！”
  汤姆看着远处扑倒的C2254，几乎没忍住眼泪掉下来。他痛彻心扉，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突然十分厌倦他那个一起长大变老的伙伴。
  C2254身下的血顺着山坡流淌下来。
  他的整个生命周期其实不到4年。
  一个为国联政府战斗而残疾的英雄就这样完成了短暂的一生，无声无息，除了1小队，没人再记住这个克隆人曾经来过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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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妮塔和凯特已经按摩完，重新泡在池子里，打算泡掉浑身的按摩油。

  两人点了两杯鲜榨的果汁，正在慢慢品味着，听见了山那边传来的一声枪响。
  两人都有点诧异，怎么打了一晚上的猎，现在才听到第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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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回到自己的住宅，这是一栋两层的实木结构的小别墅。在热带，大多土着用的是土坯或者石头，更简单一点是几根原木搭成的四处漏风的简易住宅，没人用实木构造密封的房子。
  汤姆执意盖了这种欧式的，在温带才有的实木房子。他并不需要保温，事实上还得长期开着空调，室内才有比较凉爽适宜的温度。
  他要的是那种实木的亲和感觉，他喜欢那种油亮的、触感温润的、有生命感的木头，摸上去不冷、不硬，踩上去有木头特有的声响。这一切，使他感到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汤姆打开洗手间的灯，看着镜子。
  镜子里，汤姆看见一个头发稀少，面目肥硕的中老年。他已经非常厌恶的看到这个样子了。
  他洗了一把脸，热水一激，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着脸，放声痛哭起来。
  “马丁·盖布里埃尔，”他呢喃着自己的名字，“马丁·盖布里埃尔，你怎么啦？你怎么会这样？”
  他哭了一会，又洗洗脸，用毛巾捂住脸，冷静了一下情绪，拍了点爽肤水，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往里面打了点二氧化碳，又加了一颗橄榄。
  汤姆走到院子里，看着海湾里的不多的几艘游艇，游艇上灯光随着波浪摇曳。月光照在海面，波光粼粼，舒缓而浪漫。
  他喝了一口酒，深深吸了一口气。
  汤姆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的心理，已经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他拿起个人终端，拨通了贝妮塔.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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