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宵小
众人的目光看去那话语传来之处，只见得来人是一位长相颇为英武的中年男子，眉宇间的线条颇为硬朗，穿着一身漆黑的铁甲，腰间斜挂着一柄三尺长剑。
记名册的士兵与那几名手持长枪的士兵见了来人，赶忙便是恭敬地躬下身子，齐声道：“梁大人。”
来人唤作梁勇，乃是一名防备，正五品官。
本来梁勇只是在后方看护饷粮的镇守武将，不知怎的这次突然战况告急，前线急缺兵力补充，连他这般的镇守武将都差不多要上前线了，招兵这一块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可就在前几日，他们的总兵大人将他们叫到身前，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大事——大夏军神在征战中下落不明！
当时他们一听还以为总兵大人在骗自己，那可是大夏军神啊，有着不败神话，甚至可以说是大夏国国民的精神支柱，在他们心中无限接近神仙的存在。
军中多少儿郎正是因为听了军神的事迹之后，凭着那一腔热血，参军报国，征战沙场。
若军神这面旗帜倒了，三军的士气无疑会降到最低，那用什么来抵抗敌国那些虎视眈眈的军队
所以，梁勇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刻便是一万个不信，不是因为他觉得总兵大人说的是假话，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敢承认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
但随后总兵大人下达了以招兵为借口，秘密找寻军神下落。”的密令，他才真正意识到。
这是真的！
大夏军神倒了，大夏王朝大军铁骑不败的信念倒了！
在战场上，大部分失踪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曝尸荒野！
梁勇也是上过前线的，知晓战场上的环境有多么恶劣。
即便军神武艺过人，恐怕亦是很难在那般极端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更别说与军神随行的部下全部战死，尸首如今都被找回安葬。
所以几乎一瞬间，梁勇便是做出了判断。
军神，怕是九死一生。
不，甚至可能十死无生。
正是因为如此，梁勇才真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毫无怨念的来参加此次招兵。
一是为了寻找军神，虽说可能性不算很大，但人总要有希望不是
二便是为了监督此次招兵的严苛性，此次战线吃紧，要的是精兵，而不是一群不听话的地痞流氓。
梁勇打心底里便对此次招兵没有多大的希望，去年才将镇上的适龄青年全都招走了，剩下的全都是酒囊饭袋，上了战场怕是连武器都提不起。
果不其然，眼下这些泼皮还是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让的梁勇这个铁血汉子打心底里有几分火气。
大夏王朝大军此时正在前线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而这群家伙却是躲在同胞的身后，谋算着怎么吸同胞的血。
“大人，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更无一个是男儿，我等难道就是那般贪生怕死，无用之辈嘛”
那瘦子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略带不满的说道。
虽说他们这些人也算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脸有的时候可以不要，但有的时候也是要的。
“呸，狗贼岂敢在此饶舌！”
几名士兵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对这些坏家伙的行为很是不齿。
“哦？既然你这般言语，不知能否挡下我一拳。”
梁勇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瘦子，两只如蒲扇般的大手揉捏在一起，发出了骨骼相互碰撞的啪啪之声。
“若是你们中有一人能接下我一拳，别说这区区二两五钱，便是给你五两也行。”
那围观的人群在听到梁勇此话之后，虽说看着梁勇那斗大的拳头，心底都有些畏惧，但压不住心底的贪婪，都是有些跃跃欲试。
“何必这般畏首畏尾，总不会被一拳打死吧，我来！”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壮汉推开人群站了出来，眼底的贪婪不言而喻。
此人唤作丁力，天生便是有着一膀子蛮力。
长的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平日里却不想着正经营生或者参军报国，总想着做些鸡鸣狗盗、横行乡里之事，是镇上有名的恶霸。
“看上去倒是有膀子力气，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梁勇看着丁力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臂便是准备好了架势。
而在梁勇身旁的几名士兵却是满脸古怪的看着丁力，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以为武官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的不成。
在场的人自然不知晓这些士兵心里所想，看着丁力上场便是十分自信。
梁勇厉不厉害他们暂且不知，但是丁力有多厉害他们都是清楚的，可以说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够打得过丁力。
这么厉害的丁力连那武将一拳都挡不下？这怎么可能嘛？
“摆好架势，一刻都不能松懈哦！”
梁勇出声提醒道，整个身体都是压低了下来，右拳已经拉至脑后，甚至能看到拳上鼓起的青筋。
丁力长出了一口气，身体连忙退后了几个身位，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起来，双手相交于身前，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他非是以为自己打得过梁勇，而是看那银子眼红，而他自认为虽说比不上梁勇，但是一拳总归是能接的下的吧
要是连一拳都接不住，那他这么多年岂不是都活在狗身上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不错！”
梁勇赞许了一声，还没等丁力反应过来，只见得梁勇如一道霹雳般冲向丁力。
而众人只觉得梁勇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如一头下山猛虎般直冲丁力，恐怖的气势让的旁人都是有些窒息。
“啪！”
只见梁勇一拳打在了丁力的胳膊上，发出了一道骨骼断裂的声音。
而丁力只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随后便是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是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周遭的人群却是一阵哗然，那么壮的丁力竟是连一拳都抗不下来。
要是他们上的话，那不是一拳就得毙命
想到此处，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心直冲天灵盖，让的他们遍体生寒。
“若是普通人能够挡得住梁大人一拳的话，梁大人也就枉为小成高手了。”
梁勇身旁的士兵显然是心情舒畅了许多，出声讥讽道。
“可还有人要上前一试”
梁勇虎目直盯着众人，如同冬日里的寒光。
众人默不作声，不敢直视梁勇的目光，连之前那瘦子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既然如此，那二两五钱的事就算了。只要肯加入大夏军营，依旧是二两饷钱，要加入的便到名册上写个名，不愿的便不要在此，各回各家。”
这些人皆是心底纠结万分，畏惧于梁勇的武力不敢撒泼。
却又不肯轻易离去，总想着捞点什么好处。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疯疯癫癫的人影飞奔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小童拿着石头在扔那个人影，将其赶到了人群之中，正是之前被小童追赶的全笑。
全笑冲入人群之中，几下便是推翻了挡在面前的几人，冲入了人群中央。
“死疯子来这作甚，把老子的衣服都弄脏了。”
“该死！你这个蠢货敢推我，看我不拿鞭子抽死你！”
混乱的人群中十几人合力想要制住全笑，飞扑向全笑的头顶，叠在一起的人群瞬间便堆成了一座人山，全笑被压在底下。
在最下面的全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双手猛地一撑，那人山整个被他掀了起来，人如下雨点般的摔在地上。
“好气力！”
梁勇看的此处，双眼微微一亮，便是凭着般气力，一般的高手在其手中怕是也讨不到好处，他顿时心生爱才之心。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虽说全笑全身破破烂烂，连面目都是因为污垢和长发遮掩而模糊不清，但梁勇并没有因此而看轻全笑半分。
谁还没有落魄时？何必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却见的全笑忽然哈哈大笑，在原地乱蹦，嘴里大喊着：“全笑全笑！”
梁勇心生疑惑，刚要出口询问，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飞向全笑面门，他一个闪身便是接了下来。
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远远的看着梁勇，似乎有些害怕。
“为何要出手伤人”
梁勇出声问那小孩，板着脸的样子让那小孩眼眶中都有着泪珠打转，吓得脸色苍白，略带着哭腔的回答道。
“他是个怪物！怎么会受伤！再说了，他跑的跟只兔子一样，我根本就打不中他。”
看着眼前泪水打湿眼眶的小童，梁勇并没有觉得有何愧疚，只是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坏种！”
只是这般大小，便如此的狗眼看人低，心又是如此的狠毒，长大了之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人一生的秉性如何，自小便是看得出来。
若是家中长辈性情泼辣蛮横，从小的耳濡目染便会让小孩也潜移默化中如他的长辈一般，刁蛮任性、出口成脏。
而若是出生在一个家风良好的家庭中，在长辈的教导下也会待人礼貌，温文尔雅。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并不乏一些人本性淳良，哪怕是出生在无教养的家庭中亦是待人彬彬有礼的例子，也不乏在有家教的家中出现某些败类的事。
一个人的秉性如何总的来说还是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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