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次交锋

第二天，贺须晴与白岐一起拿着药箱装模作样地来到黎清焰的院落前，点秋正在门前等着他们。

        “我们来为王爷例行诊脉，五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贺须晴走上前，若无其事地问道。白岐捻着胡子走在她面前，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则眼睛在偷偷打量四周，搜寻着“晏予殃”的身影。

        “见过白药师、姑娘。上次白药师开过的药王爷一直在按时服用，不过今日早起之时还是有些无力。”点秋规规矩矩地答道。

        “他那身子没劲儿很正常很正常。”白岐不耐烦的挥挥手，低下头又小声问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今天都做了什么？”

        “回药师的话，王爷今日用过早膳之后看了会儿书，方才娴公主来访，两人现在正在湖前赏景。”点秋答道。

        “什么？”白岐猛地提高声音，贺须晴有些无奈的看看他，他却没有收敛的意思：“你你你……你说，那个什么公主现在跟他在一起？”

        “正是。”点秋忍不住微微抬了头，对白岐使了个不满的颜色，白岐皱皱眉头，有些犹豫地看看身后站着的贺须晴，贺须晴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他才极不情愿的往前挪动脚步。

        点秋随即走在他们二人的前面为他们带路，贺须晴跟着点秋绕了几个弯，终于看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是一个从外面山间引来的湖泊，因而水质清澈。湖中静静长着几株睡莲，现在只有碧绿的叶子躺在水面，湖中还不时有几尾游鱼，倒是有几分可以观赏的价值。

        湖边可见两个人的背影，一坐一站，坐着的是一身白衣的男子，看着有些孱弱，不过还是风雅过人；站着的是一身紫衫的女子，安安静静地捧着一盏茶，偶尔会侧过脸看着男子笑言几句，二人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硬生生站成了一幅画。

        “还真是般配……”贺须晴嗤笑一声，对这样的黎清焰有些不适应。

        “哪里般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岐紧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

        贺须晴与白岐接近的时候，徐静娴的声音正好传过来：“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站在湖边，你身边的侍女都认识我了，你还记得吗？”她说着，像是有些羞怯地抿嘴一笑，神态既期待又矜持，一颦一笑间都充满了温婉动人的魅力。

        “是吗……我还能记起一点，但不是很清楚了。”黎清焰的回答似是而非，声音中也听不出来多少情意，只有病态的虚弱。

        “王爷，白药师来了。”点秋站定，朗声禀报。

        还没等黎清焰回过头来，他身边的徐静娴先带着几分惊恐地回了头，在看到白岐的一瞬间表情更加惊恐，并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脚差点踩空，她一个踉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黎清焰立刻出手扶住她，她顺势紧紧抓住黎清焰的手臂，借着他的力气站定，又情不自禁地往黎清焰的身后缩了缩，脸上的畏惧清晰可见。

        白岐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这人骂了好几遍。

        黎清焰脸上的疑惑控制得恰到好处，他转过身子轻咳两声，有些不适的把自己的胳膊从徐静娴的怀中抽出来，装模作样的揉了两下，才问道：“娴公主这是怎么了？”

        徐静娴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绯红，不知道是因为黎清焰的问话还是因为对白岐的畏惧。白岐出声“啧”了一声，徐静娴又忍不住抓住黎清焰往后退了一步。

        点秋不失时机地开口，对黎清焰说道：“禀王爷，昨日午后，娴公主身边的安蓝曾经求见王爷，只不过王爷当时正要药浴，属下便自作主张没有让她进来，还请王爷责罚属下！”

        “昨日午后？”黎清焰重复一句，又回头看了看徐静娴，面带歉意地说：“昨日药浴过后我就直接睡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召见点秋，因此并不知情——你昨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贺须晴暗中撇了撇嘴，黎清焰这演戏的本事真是与生俱来，就算她是一个眼神毒辣的药师，第一眼看过黎清焰苍白的脸色和孱弱无力的身体，也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人先天弱症。再加上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带些沙哑的嗓子和不时的咳嗽，简直是天衣无缝。

        徐静娴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开了口，她说话的时候垂下半副眼睫，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昨日……昨日安蓝是前去请罪的……”

        “怎么回事？”黎清焰极有耐心的问道。

        “小怜昨日在王府中四处走动，不小心与白……白药师起了些冲突，白药师误会了小怜，还有些生气，我……我本来想前去劝阻，结果白药师……白药师……”

        徐静娴忽然哽咽了两句，眼圈瞬间变红了，她抿紧了嘴只是一味的摇头，怎么都说不出来接下来的话，不过从她畏惧的神色也能轻易地看出，她没有说出来的部分才是她最委屈的部分。

        “白药师怎么了？”黎清焰转头看着白岐，白岐心虚地把目光转向一边，默不作声，贺须晴看看徐静娴梨花带雨的模样，迎着黎清焰转过来的目光施施然开口：“结果娴公主也误会了，白药师当时正在砍竹子用，娴公主身边的丫鬟多说了两句，惹了白药师不高兴，白药师看了她们两眼——可能是他面相向来凶恶，让娴公主误以为白药师要拿着斧子砍她们。后来白药师决定不跟他们计较，不过还没有等我们解释清楚，她们就吓得夺门而出，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贺须晴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算黎清焰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她也没有改口的意思，说完之后她还微微侧过身子对徐静娴拱了拱手，放轻了声音说道：“娴公主，今日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给你赔个礼，昨日让你生了那么大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要体谅一下，长相这东西，本来就是爹娘给的，白药师虽然长相看着有些凶恶，但是心地却很是善良，他在王府中倾尽心思为王爷治病，为的不就是医德二字吗，还请娴公主原谅他。”

        黎清焰轻咳了一声，借势伸手掩住了自己嘴边勾起的可疑的弧度，看向贺须晴的目光中带上了些戏谑。贺须晴给愣在一边的白岐使了个眼色，白岐立刻反应过来对黎清焰低了低头，忙不迭地说道：“这件事情也算是我的错，还请王爷、娴公主见谅哈见谅，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还没等徐静娴表态，贺须晴又下了一剂猛药：“早就听闻西岳大公主才德兼备，昨日见到的时候才知道名不虚传，也多亏了大公主的宽厚，昨天才没有跟我们一般见识，在下真是佩服。”

        贺须晴给徐静娴扣了这么大顶高帽子，徐静娴就算想再楚楚可怜的博取同情，也抹不开脸面了。但要是就这么算了的话，她又实在是不甘心。贺须晴眼看着徐静娴端庄有礼的脸蛋涨成了猪肝色，仰脸抿嘴微微一笑，继续道：“娴公主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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