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萧凯：今天是韩瑶的生日

浓

        一个很有意思的形容词。

        其实如果没有所谓的“淡”的概念，我们是无法体会辨别“浓”与“淡”的。也就是说，只有在“淡”的反衬下，我们才能体会到所谓的浓。

        没错，这是事实。可是等“浓”到达一定程度，就算没有淡的对比，人们也可以通过本能来判断。这个时候，“浓”已经不适用了。我们应该换一个词，叫做“纯粹”。

        纯粹是很迷人的，好比钻石，水晶，越是纯粹，越是迷人。但纯粹也可以很伤人，好比剑刃，也好比，悲伤。

        “真是.......有趣的生日呢...........”

        “大家.......都很开心呢...........”

        “只是可惜...........”

        “可惜..........”

        “.............我不是大家啊”

        非常低沉的呢喃。似乎夕阳也感受到了这语气悲伤，与它一样的即将失去所有的悲伤，也在这个屋子里褪去的缓慢。不，或者说，这因为这如同胶水一般粘稠的悲伤，把时间粘住，不让它逃走。

        少年捂着双眼，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表情。可能只是自我安慰吧，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人。空气中没有属于眼泪的咸涩的味道，可那种纯粹的悲伤，就像牢笼，使人无法呼吸。

        不知道悲伤心中的少年，是什么感觉。

        少年旁边，某姐的抱枕失去里平常的元气，空洞的眼神在天花板上固定不动，并没有意识到她身旁的主人的异常。满柜子的手办渐渐隐入黑暗，失去了光亮。

        这是萧凯的房间。

        他是萧凯。

        时间还是暑假的一天的下午。不，应该有更确切的时间的，这是，韩瑶生日那天下午。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呢？

        也许是因为我想回来吧。

        我为什么会想回来呢？

        大概是因为，我与他们，格格不入吧。

        今天是韩瑶的生日，作为苦苦追求了她四年的人，我当然想去。

        甚至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苏昕做的美味的早餐，我就匆匆出门了。

        换上自认为最阳光的行头，拿上自认为最珍贵的礼物，就这么迈出家门。

        其实也不能说是追求四年。初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喜欢韩瑶的事情传开了。初一的韩瑶，就因为其容貌，名气直逼校花。因此，一切与她有关的花边新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总是传播的格外快。莫名其妙的，这件事全校人都知道了。而当时跟我同班的韩瑶，听说后，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嘛，毕竟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既然手或者拒绝都不好。只是笑笑，我能理解。

        况且，初一的时候，并不懂得何为爱情的我，对她  只能说是喜欢。诚然，她姣好的面容是个很大的原因，但是谈阳光的笑容与温婉的气质，也不由自主让人想接近。

        自那时候起，自己应该已经是算是要追求她了吧？只是她和我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那种温婉的气质与阳光的笑容，让人想去接近，却又在人们和她之间产生了浓浓的隔阂，使人无法真正了解她。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我才有吧，毕竟是宅男。

        韩瑶那个圈子，怎么说，有着浓浓的现充的感觉。人际关系就像是焊接的一样，牢不可破。换句话说，就是我无法进入那个圈子。因为我身上格格不入的宅男以及逗比的气场。所以，我就只能远远的喜欢着她，就像望夫石一样，远远的望着。

        时间是最冷酷的杀手，它能让你本以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变得不再重要。也许我对韩瑶的感情，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变淡吧。

        不论我如何努力，我与她的距离总是没有办法更进一步。没有动漫中所谓的青春恋爱之神使我与她之间发生点什么，也就始终无法产生任何交集。

        也许你会说，表白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表白反而是没有意义的。在全校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还进行仪式性的表白，只会让人觉得做作。

        更何况，表白的结果我也无法确地。我可没有某位电竞选手说出“五五开”的那种自信。如果表白反而让我和韩瑶的关系更加恶化，那我只能一点点咀嚼我种下的恶果。

        就这样，我和韩瑶的距离永远那么遥远，连同班同学都不像。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三分钟热度，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没有遇到能真正让自己提起兴趣来的事罢了。而我对韩瑶的喜欢，当然不是三分钟热度。当然，可能只是我认为。

        可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与喜欢的人永远不远不近，能闻到花香，却也只能闻到花香，这种感觉让人难受。

        就像在驴脖子上挂个杆子，杆子上吊着根萝卜，这样驴就会一直往前跑一样。我不否认在这件事情上我跟驴一样蠢，所以我才会追着不可能的目标正正四年。

        时间是杀手，这我已经说过。在四年这个堪称庞大的数量级的时间的打磨下，我对韩瑶的喜欢就像一根麻绳，被磨成了一根丝。但，那一根丝中所包含的幻想，使它成为了一根金蚕丝。无比坚韧。

        是少我是这么认为。为什么那根丝会那么坚韧呢？其中的幻想的确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是很难打破的，尤其还是这种习惯。若是打破，会让我有一种背叛的感觉。所以一直近乎放弃的我，还一直坚持着。

        可是这次，韩瑶主动邀请我去她的生日聚会，又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我的坚持得到了她的认可吗？

        是韩瑶回心转意了吗？

        种种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因为跟重要的是这个事实，韩瑶邀请我去她的生日了。收到短信的当晚，哪怕仅仅是[明天我生日，你来吧]短短七个字，也让我一下子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差点激动的发出声音。

        既然邀请我去，那生日礼物一定要是最好的才行。思前想后，还是我收藏的绝品手办最合适。平时苏昕打扫屋子，我都不敢让她碰，这么珍贵的东西，应当能打动韩瑶吧？

        抱着如此乐观的想法，我穿着自认为最阳光的行头，拿着最珍贵的礼物，迈出了家门。

        至于我为什么要强调“自认为”三个字，适应，那真的是“自认为”。

        同一个圈子的人，品味与喜好应该是差不多的，这点我知道。所以当我到达集合地点，听见韩瑶说：“你这身还不错”的时候，我知道她只是礼貌，因为我看见了其他人眼中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她收下了我的礼物，这，应该是很好吧？虽说出于礼貌以及维护自己的形象，不论是什么礼物她都会收下。然而，我却有一种明珠暗投的感觉。就好像把毕加索的名画送给一个农夫，那个农夫用来垫桌角还嫌画太大的感觉。

        接下来的游戏，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疏远感，或者叫代沟。讲道理，我真的不知道一群人跑来跑去的真人枪战有什么好玩的。

        其一，容易受伤；其二，浪费精力；其三，没有意义。这样玩过两把并不意味着你就能上战场。所以，这就是我呆呆站在那里被打了285枪的理由。

        彩蛋打在身上是很痛的，可这铺面而来的现充的气息更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打算回去了。韩瑶露出惋惜的表情，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虚情假意，我也不想去想。可是，其他人那一脸巴不得你赶紧走的样子，还是很伤人的。

        但至少有一点我没有说错。

        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只是，我不在“大家”这个概念里而已。

        夕阳已经落下了许久。也许是多亏了夕阳的理解，房间中悲伤的气氛也淡了些许。至少没有那种压抑感。少年手从眼睛移到了头发上，紧紧的揪着。露出的眼睛十分漂亮，就像星星一般璀璨。然而此刻明亮的双眼散发出的明亮，却有一丝暗淡的一位。就像人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我.......究竟应不应该喜欢韩瑶........”

        “我.......有得到她认可的可能吗........”

        “我...........”

        “萧凯！我做了夜宵，你要不要吃？”

        清脆的少女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萧凯已经瞬间脑补出苏昕系着围裙，端着盘子的贤妻良母的模样。

        嘛，不管了。我还有美味的夜宵，

        我还有善解人意的苏昕，

        这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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