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启程！华府！
“起——床——了——”
平静的木园里小区，陡然间平地起惊雷，从b栋一单元传来的这一声吼，几乎要让附近所有人家都恍惚地震了。
正睡得无比香甜的蕙兰，一下子惊醒过来，起初也以为地震了，可是感觉四周非常平静，路天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赤脚走出了房间，这时隔壁两个房间的门也同时开了，白荷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哈气连天，李天鹏则顶着歪斜的睡帽，以半梦半醒的姿态走出来。
“白姨早！李大师早！”
蕙兰打了个招呼，这种一起来就看到熟人的感觉，真的非常亲切，而不是在家时，何时何地都是一个人冷冷冰冰。
“早……”
白荷说着，嘟囔起来，“哪个王八羔子在扰民呢，我剁——”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白荷就愣住了。不仅仅是白荷，李天鹏也一下子醒了过来，瞪大眼睛，使劲闻着空气里传来的各种香甜诱人的气味。
咕噜。
蕙兰的肚子叫了一声。
“各位，早啊！既然起来了，那就来尝尝我江城第一厨师的早点盛宴！”
路天泽扎着头巾，手上正拿着长勺从锅里舀出一勺一勺浓稠的汤羹，然后快速而均匀的盛入白色的小碗里。
阳光从客厅的窗户洒落进来，点亮少年修长的身型，他脸上洋溢着干净自豪的笑容，眼神坚定清澈。仿佛一夜间，所有的彷徨和犹豫都消失了。
长条形的餐桌上，已经一排一排堆叠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早点。
蛋煎糍粑、酥皮薄饼、迷你小笼包、肠粉裹猪柳蛋、芝士夹心油条、浇汁米饭……
除此以外，流质的食物有豆浆、牛奶、咖啡、果汁、平桥豆腐羹、茉莉香奶茶、柠檬苏打……
种类之丰盛，堪比高级酒店的早餐自助！而且每一样看起来都十分精致可口。
原本还准备联手狠揍路天泽一顿，以惩罚他扰民睡觉的白荷与蕙兰，此刻早已经很没节操的冲下楼去，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狗狗一样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如果她们屁股后面有尾巴的话，此时此刻一定非常欢快地摇摆着。
“小子，干的不错啊……”
李天鹏则十分吃惊，在他眼里，路天泽虽然具有对美食的热情，以及厨道上不弱的天赋，但毕竟还小。要一个人独立完成这么多品种，还要考虑到每一种食物的特性、冷热程度，这需要极为严酷的长期锻炼才能完成。
可是，这些琳琅满目的早点，热气腾腾，就像是全部一起做好的一样。
“你……不会是叫外卖送来的吧？”
李天鹏斜了路天泽一眼，路天泽差点没跌倒。
“老师，来吃啦！趁热吃才好吃！”
白荷一边往嘴巴里塞满各种早点，一边对李天鹏招呼，等李天鹏坐下来，这才解释道，“这些的确都是小天一个人做的。他从小开始，每天都被我逼着做早点，而且我要求他每天不能重样，即使换汤不换药，也要有一些新意……”
“妈你也知道你逼着我的啊……”
路天泽一脸苦相，往事不堪回首。
“我忘了，你在学校里就是一个对伙伴和后辈要求极为严苛的人，以至于人送外号‘白修罗’！”
李天鹏一拍脑额似乎顿悟了，然后同情第看着路天泽，“难为你了，熬了十八年，总算熬出头了。”
“爷爷！我能否脱离苦海，就靠你了！”
路天泽华丽的一个前冲，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握住李天鹏的手，爷孙俩深情对视。
“哇，这个芝士夹心油条超好吃啊！”
蕙兰忍不住赞了一声，炸的酥脆的油条，咬上一口，芝士立刻就如同爆浆一样在口里肆意流淌。香浓的芝士带着淡淡的咸味，与柔韧筋道的油条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平衡。
“以前，我就认为油条蘸着豆浆吃是最美味的，可是今天看来，芝士爆浆也相当好吃啊！”
听到蕙兰这么说，李天鹏立刻无情地抛弃路天泽的双手，拿起一碟肠粉裹猪柳蛋，张开饥饿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啊~~
清凉q弹的肠粉散发出一种芒果的香味，猪柳蛋先煎后烤，蛋与猪肉的味道完美融合，烫嘴的肉汁蛋液与肠粉皮的冷仿佛冰与火之歌，在舌尖、在口腔里彼此厮杀……
路天泽双手叉腰，看着至今为止，自己最亲的三个人，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做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然后，灿烂的阳光后面飘来了一片乌云。
他端出了一个砂锅，放在了桌子上，笑的十分狰狞，“接下来，本次早点宴的主角登场了——”
听到主角两个字，李天鹏和蕙兰立刻充满期待地望过去，只有白荷笑而不语，捂着嘴。
“来来来，尝尝每日‘例行新品’猪脚炖芫荽柠檬！”
当一股无比奇特的味道冲天而出的时候，路天泽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獠牙毕现，“李大师！你昨天说的很对啊！中华料理必须要革新，要不断创新！这一点，我十分赞同啊！现在，就来尝尝我这新品——”
说着，路天泽盛了一碗递给了李天鹏。
李天鹏是什么人？什么没吃过？他当然不在意，一大口吞入口中，一刹那间，他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全身冒出了某种焦糊气息，然后捂着嘴想吐，可是又忍耐着，最后举起手朝着厕所冲了过去。
“那么，下一个品尝者，蕙兰姐……”
路天泽狞笑着舀着一勺散发出无以伦比负能量的食物，递到了蕙兰身边。蕙兰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不要！坚决不要！路天泽你敢——”
话没说完，一勺汤汁和半个猪脚已经塞入她的嘴里。
然后，端木慧兰整个世界黑了下来。
这是什么味道？就像是忽然从天上落下一滩浓稠恶心的东西，湿了一身，黏答答的。怪味就像是无数触角把自己裹挟起来。
天啦！
蕙兰捂着嘴，尽管不小心吞了下去，可是强烈的呕吐欲望让她立刻冲向厕所，“路天泽，你死定了——”
路天泽哈哈哈大笑着，洋洋得意。
“小天。”
白荷忽然轻声叫了他，“有些事情，妈妈也该告诉你了。”
江城火车站。
春日上午的阳光，就像是妈妈温柔的手，抚摸在脸上。江城火车站人来人往，站台上，路天泽和白荷两人并肩站在轨道旁，望着长长的轨道通往未知的尽头。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李大师呢？”
路天泽忍不住问道，四处张望，“还有蕙兰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老师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赶去成都了，说已经安排好了，你到了华都南站自然会有人接你……”
白荷解释道，“至于蕙兰，这孩子不喜欢送别的场面，你也知道，她在这里送别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路天泽耸耸肩，了然，“好吧，反正有老妈你送我就行了！”
路天泽露出平日里没心没肺的笑，五官拧在一起，很讨喜，仿佛之前白荷和他说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从没发生过。
白荷看着少年的笑脸，心一点点皱褶起来，彼此堆叠，挤压，生出锥心的疼。
没有人比白荷更了解路天泽的内心，这个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少年，其实内心最是敏感。
小时候因为被人嘲笑是个没爹的野种，一个人打十几个，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他就是不哭，回来谎称是跌跤了。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白荷在他的门外听到少年如小蛇一般逶迤的哭声。
“小天。”
白荷还是忍不住开口。
路天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拍拍白荷的肩膀，“安啦，你儿子又不是孩子了，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堂堂正正，再过一段时间身高就能窜到一米八的男子汉了！我一个人没事的！再说了，李大师不是华府的理事长嘛，一定会罩着我的！”
白荷扭头看着路天泽，眼神坚毅，路天泽被看的慢慢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叹口气。
“老妈，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为什么你告诉我，我是一个从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弃婴，是个爹不要娘不疼的货色，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在意？”
路天泽抬头，对上白荷的眼睛，“那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最疼我的妈妈了，尽管这个妈妈动不动就训我，动不动就用柔道的狠招逼迫我承认错误，很多时候严厉的像是个魔头……但我知道，这个妈妈是天底下最好最温柔最善良的妈妈，我路天泽真幸运。比起我是个弃婴的事实来，我反而觉得能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十八年，简直是赚了！而且经过您地狱式的抽打和鞭策，我这身子骨看起来瘦弱，其实可强壮了！不信您瞧瞧我这肱二头肌……”
说着说着，这小子又没个正经，看着少年显摆出来的肌肉，白荷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也随着一起流了下来。
“妈，当年那帮小屁孩叫我小野种还把我揍得那个惨兮兮，等我第二天全副武装，想要报仇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看见我就像看见了鬼一样绕着走……一定是您的杰作吧？”
路天泽微笑着，抽出纸巾擦掉她的眼泪，然后靠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白荷的额头上，轻声说，“有这样一个彪悍的老妈，足够了！您为我付出的这十八年，小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走，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您就不要担心了。”
白荷的心一点点舒展开来，就像是盛开的荷花。她轻轻环臂，将路天泽的脖子搂住，使劲点头，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站台广播提示音这时候响起，“开往华都的g520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做好上车准备……”
真正离别的时刻来了。母子两看着犹如长龙一样驶来的高铁，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妈，那个四院食魁争霸是个什么玩意儿？”
等到列车停靠，路天泽想起来一件事儿，不由问道。
“现在你知道的还太早，等你去了华府，能在残酷的地狱式考核中存活下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白荷拍了拍路天泽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妈妈相信你，一定能让华都，让这片大陆知道你的名字！妈妈会在江城注视着你，看着你站在厨界顶点的那一刻！”
路天泽低下头，拎起行李箱，跨入车厢的那一刻，他又停住，然后回头，对白荷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笑的无比自信灿烂。
不远处的站牌下，端木蕙兰背靠着石柱，看着路天泽的身影没入车厢。从此刻开始，又一个在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离开了。
小天，我可不会输给你啊！再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大吃一惊！
少女拎起行李箱，走向相反的轨道，一辆开往广州的高铁已经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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