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待何玉的同伴收拾好行礼后，李归意本欲将她们送走，却被乐青拦住了去路。
“李老板好像忘了点什么。”乐青摆弄着手中的扇子，对何玉点了点头。
李归意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见他又道，“来这里之前，我分明跟你说过，倘若有外府的大单子，都是要经过江州商会来签订合作的，怎么见到贵人，转脸就将商会给忘了？”
“哦！”李归意一拍脑袋，的确有这么回事。
在江州时，乐青曾为她介绍过集英会的规矩，所有需要横跨两府的商铺订单，都要以江州商会作为第三方来签订，以防双方发生账务纠纷，最终将矛头指向集英会的召开。
“不过玉姐这两日还需要休养，又要回江州府作证，不知可还有时间？”李归意侧身问道。
乐青又将他们引向一旁的书房道，“不用很长时间，书契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看看当中内容没有什么问题，便可以将采买的货物和金额填写上去，签字按手印即可，用不了两炷香的时间。”
何玉想了想，点头笑道，“没想到这次的集英会杨会长考虑的如此周全，既然是保护双方的合约，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书房落座后，李归意发现除了他们，屋子里还有几处桌旁，有人在争论着什么，想必也是和他们一样，来此签订契约。
桌上摆放着两张书契，李归意通读过后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是由外府商人将全数货款交至江州商会，再由商会先行支付部分定金至本地商户，而后随交付货物，逐步支付剩余货款。
商会身为朝廷户部的直辖机构，作为第三方来确保双方利益，这样的合同李归意在曾经的世界签署过太多，粗略一看，并已然明白其中意思，很爽快地点了头。
何玉读完，将订货的数量写在书契之上，李归意又将二人商定好的货款表明，利落的完成了签订。
何玉拿好书契，看了看时辰，婉拒了李归意要送她的请求，带着同伴由小厮引领，抄近道前往码头。
“这合约是谁的主意？”李归意有些好奇，听何玉之前的意思，过去商会是不负责签订这样的书契的。
“自然是杨会长。”
李归意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有这份细心。
乐青见她一副吃惊的神情，忍不住笑道，“上回被他骂得吓到了？”
“他这脾气可够莽的，”李归意回想起他当时拍桌子瞪眼的场景，仍觉得令人生畏，“看他的模样，我还当是个沉稳老成之人，没想到还不如那几位副会长稳重。”
乐青哈哈一笑道，“他年轻时候比现在还气性大，这都是大夫再三劝说，气大伤身，才克制了许多。上回好歹还知道安抚下你们。”
“柳娘哪儿用得着安抚，也就是说给我听。”李归意很有自知之明，忽然灵光一闪，笑道，“听你这意思，想必过去也经常挨骂了？”
乐青被她噎了一句，颇为嫌弃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转移话题道，“总之，他这个老头虽然脾气臭，说话难听，但做事还是很稳妥的。查封富江阁后厨，便是他力排众议敲定的。”
“对了，这事我昨个听盈日提起了句，没说太清楚，到底怎么发现的？”李归意的好奇心被他成功点燃。
“来春雪岛的你也知道，皆是原店铺中摘选的几个人，而像酒楼一类的铺子，后厨大都不太够使，商会便从自家调派了几个帮厨，会在各家打下手。”乐青指了指身后，“他就注意到了醉香楼帮厨的两个小厮，查阅了他们的帮厨记录，前两天都未在富江阁出现过，前天却收买了分配工作的领头，将他们分配到了富江阁中。”
李归意听罢，不禁感慨道，“他们这样低劣的小把戏，一查便能被发现，当真愚蠢。”
“发现是容易发现，但富江阁是江州城中最为出名的酒楼，各地富商青睐的招牌，哪怕发现是他们所为，真正能下定决心将他们赶出春雪岛，也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乐青认真想了想道，“反正如果是我，不会这么决绝。”
李归意想了想，的确，作为商会会长，除了考虑商户是否违法以外，还需考虑经济效益，她忍不住调侃道，“所以你才当不了会长！”
乐青哼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书契，回身向后院走去，“这定金我先扣几个日再说了。”
李归意听罢，连忙跑上前去赔笑道，“乐老板要当也得是当个江州首富、朝廷大官，一个区区江州商会，哪儿盛得下您呐！”
乐青被她的恭维成功逗笑，带她去到库房领钱。
“我瞧着统共也没多少钱，何至于非要到库房领钱？”李归意一边走着，一边端详书契上的货款，掰着手指头算数。
“商会的账都是统一核算的，你还想从我口袋里掏银子啊。”
乐青将她引到了账房处核对书契中的内容。
半晌，账房先生从帘后拿了十串铜板，当着李归意的面点清，放进了一个偌大的口袋里。
李归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忙活完，指着这一袋子铜板，震惊道，“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碎银子？”
乐青耸了耸肩道，“商会今年刚上缴完赋税。零碎银子几乎都用完了，只有银砖和元宝，但那些要优先给珍宝书画类的商户结款使用，像你们这些小铺子，只能用铜板了。”
李归意尝试拎起了眼前的布袋子，却还是低估了它的重量，差点没拿住又砸回桌面，“那你们还不去换点散碎银子？”
乐青摇了摇头道，“得等到下个月。只能说你们这些半大不大的铺子比较倒霉，下回可以一单再多签些货物，就能用银砖付给你了。”
李归意一路拎着宛如水桶般的，一袋子大小不同的铜板回到玉龙小院。
正想着要将它藏到何处，就迎面撞上了要出门的燕云漠。
“你这搬回来的什么东西？”燕云漠见她如此狼狈，一手将那袋子拎了起来。
李归意看着他左右晃动，翻着布袋，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为什么她两只手才拿得动的东西，在他手里头跟拎一袋青菜一样轻松？
“这哪儿来的钱？”燕云漠忽然敛去了笑容，半蹙着眉问她。
李归意直觉他这样的神情有些奇怪，忍不住探头朝那袋子铜板看去，“商会领来的，怎么了？”
燕云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上次收的那几串□□还记得吗？就是长得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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