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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3月12日,周六


“里面是空的。”埃文说。

        密码输进去后,显示屏上出现了硬盘的标志,他搜索了整个系统,除了些基础的文件,硬盘被清除干净了。他的视频脚本、他安装的软件等,全没了,系统回到了出厂状态。他点开回收站,也是空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都删掉了\'',在厨房他被人用枪砸中脑袋的时候,听到的声音那样说。

        “不可能!”盖布瑞尔放下枪,伸手掐住埃文的脖子,推得他紧贴在床头板上,“不可能,他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个。”

        “我不知道我晕过去了多久。”

        “不能这样,我必须得到那些文件的,”因为激动,盖布瑞尔的音量提高了些,“那几个混蛋清除了它们!”他弯下腰去检查电脑屏幕。

        埃文挪动身体离他远了些,往台灯的方向挪了挪。\''他可能再也不会跟你靠这么近了,得让他以为你是想帮他。\''“用一个恢复软件应该能恢复那些数据。”

        盖布瑞尔没有回答,他在键盘上敲着,寻找文件。他看显示器的眼神极度认真,就好像那里装着他的下半辈子一样。他一只手拿着枪,枪口随意朝床的方向瞄着。埃文在床头板旁蹲着,左手还拷在床架上,台灯就在他右手附近,电线整整齐齐在地面盘着。

        他用右手抓住了台灯的底座,那是只沉甸甸的小怪物,可他还是举起来了,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挥舞起来。

        台灯底座砸在盖布瑞尔的手臂上,他向前倒下。埃文用脚缠在盖布瑞尔腰上,死死定住他,然后拿起台灯底座再往他脸上砸过去。底座尖锐的边缘割破了盖布瑞尔的嘴和下巴,血液瞬间淌出来了。盖布瑞尔气得大叫。

        埃文举起台灯再砸,这次被盖布瑞尔用胳膊拨开了,往埃文的下巴上重重打了一拳。埃文扔了台灯,右手臂死死箍住盖布瑞尔的脖子,两条腿一起缠在盖布瑞尔的腰上。他被铐在床头的左手,随着盖布瑞尔的挣扎,扭曲得厉害。

        枪,盖布瑞尔有一把枪,在哪里?埃文忽然想起。

        “你个蠢蛋,放开我!”盖布瑞尔说。

        “你再动我就把你耳朵咬下来,”埃文的嘴就在盖布瑞尔的左耳附近,他张口咬住。盖布瑞尔发出一声惨叫。

        “别!”盖布瑞尔发出吸气声。埃文再次咬了下去,他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停下!”盖布瑞尔喊,终于停止挣扎。

        埃文看到了那把枪,被他俩刚才的打斗踢到白色床单里了,和床单一起,被挤到一边,刚刚好在他们两人都碰不到的距离。他碰不到枪,可如果他稍微放开些箍着盖布瑞尔的手,这老头能碰到。盖布瑞尔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的身体忽然间再次爆发力量,尝试突破禁锢。

        埃文再次咬住他耳朵,手指戳盖布瑞尔的眼睛。盖布瑞尔的身体因痛苦而战栗起来,左右翻滚想把埃文甩下来,可埃文两条腿锁得非常紧,他根本挣不开。盖布瑞尔浑身用力往枪的方向挪动,带着埃文的身体一起过去,埃文被拉着,左手臂和手铐伸展到极限,尖锐的手铐边缘切进肉里。

        ‘他为了拿到枪,不打算顾这耳朵了,’埃文心想,‘把他耳朵咬下来。’可他做不到。

        不过这时候,盖布瑞尔摸到了台灯的电线,他把台灯拖到身边,抓住杆子,往身后的埃文砸过去,灯座砸到埃文头上,埃文被砸得头顶巨疼,眼冒金星,放开了他的耳朵。嘴里留有一部分皮肤。

        盖布瑞尔放下台灯,身体再往前倾,手指指尖终于碰到□□枪柄。埃文并没有放开锁住他腰的两条腿,同时也始终压住了对方的另一条胳膊。因身体转了下,他左胳膊扭曲得越发厉害,就好像再转一厘米就得断了一样。等盖布瑞尔把枪挪过来一点点时,埃文比他更快速抓住枪柄,枪口对准了盖布瑞尔的额头。

        盖布瑞尔不敢再动。

        “钥匙在哪里?”

        “在楼下,厨房里。你个狗娘养的,你他妈把我耳朵咬下来了!”

        “不,你还有一只耳朵。”

        “听着,新交易,”盖布瑞尔说,“我们合作去抓贾戈,我们…”

        “不,”埃文用枪狠狠砸在盖布瑞尔的太阳穴,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第五下时,盖布瑞尔有些晕了,皮肤被砸破,肿了。埃文再往他头上继续砸,然后在心里默默数,数到一百下时,盖布瑞尔晕过去了。

        埃文屏住呼吸,缓缓放下枪,盖布瑞尔依旧没动。他伸手去翻盖布瑞尔裤子左侧的口袋,在一堆硬币里摸到了钥匙的形状。

        “骗子,”他对着昏迷的盖布瑞尔说。他把钥匙扣拿出来,上面挂着一个小钥匙以及一个大些的房门钥匙。把老头踢开,然后用小钥匙插进手铐的小孔里。

        手铐打开了。埃文从床上翻下来,他的左手臂火烧一样得疼,不确定断了或者仅仅脱臼。不,如果断了,肯定会疼得非常剧烈,他只有酸痛感,应该没有受伤。他把盖布瑞尔拖到床头,把他的手腕铐在床头架上,检查了他脖子上的脉搏,手指下的脉搏很平稳。

        埃文坐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拿住枪,枪口冲着房门。他稳住身形随时准备着,如果有人冲进来救盖布瑞尔,他就直接开枪打死对方。他告诉自己,你可以办到,你必须这么做。他知道怎么开枪,十几岁时他爸教过他,不过他至少五年没开过枪了,并且从未朝活着的目标射击过。

        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注意到了南非护照旁的一张小卡片,应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从盖布瑞尔口袋里掉出来的。是一张身份证,政府发的,用了不少年头,已经磨损了。照片里的盖布瑞尔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十五岁。

        华金·蒙托亚·盖布瑞尔,中央情报局(cia)。

        神啊,这疯老头子说的竟是实情,或者部分实情。可如果他来自cia,为什么是独自行动呢?

        深呼吸一次,把南非护照和盖布瑞尔的身份证放进自己口袋里,埃文走出房间,然后在黑黢黢的走廊停住了。‘冷静,为了妈妈,你要冷静。’他的胳膊和手都很疼,头也疼得厉害,打斗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肾上腺素回归正常水平,在这个黑暗的房子里,害怕一点点爬回他心里。

        楼梯口有一点点灰暗的光传出来,这个房子看起来似乎很大,埃文正在房子的二楼。走廊是厚厚的绒地毯,墙上挂了更多高端艺术画。空调发出些嗡嗡的声响,他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很轻的电视声。

        他蹲下,枪口朝前,继续认真听。

        再两个深呼吸后,他慢慢走下楼梯。‘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战斗,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可现在,他没有任何能救自己命的谈判筹码了。贾戈,如果他就是出现在父母家的人,偷或者摧毁了他的电脑数据。那些文件,如果真的存在过的话,现在已经没了。

        走到最下一层台阶时,埃文想着,‘你个傻瓜,都没把盖布瑞尔的嘴给封起来,万一你在楼下跟人打斗的时候,他醒来大喊大叫怎么办?’

        可他已经走得太远,已经没办法再回去房间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犹豫了,他会向任何试图阻止他的人开枪,他只希望自己记得,扣动扳机前最好瞄一下对方的腿。除非对方有枪,那他就得瞄准胸口了。胸口是大目标,他可以打中胸口的。记住开枪前花一秒时间瞄准,扣动扳机时,得有心理准备对方会还击。如果他有那么一秒反应时间的话。小时候的练习靶子可不会朝他开枪,他没有实战经验。

        埃文走进一楼的书房,枪口朝前随时准备射击。书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石壁炉,旁边是个大屏幕电视机。一个主持人在说着一个最新研发的药剂。之后n(美国有限电视网)的主题曲响了,新闻主播开始播报以色列的爆炸事故。

        他贴着墙往前移动,目光看去精致的厨房,是空的。柜台上放着一份午餐:一个汉堡,一杯冰水,少许薯条和一根士力架。他猜这午餐是给他准备的,假如他配合盖布瑞尔的话。

        他也检查了房子后侧,在一张大理石桌面上的家庭照前停住了,是盖布瑞尔和两个他孙辈年纪的女孩子合照。

        房子里没有任何人,唯一的声音就是空调声,以及电视声,电视里,n开始播报得克萨斯州的一起奇怪的谋杀和绑架案。

        埃文跑回书房,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脸,用的是他德州驾照上的照片,照片不丑,真实反应了他的长相:棕色蓬乱的头发,高颧骨,淡褐色眼睛,薄嘴唇,戴一只小小的圆耳环。他照片下方写着:失踪的电影制片人。新闻主持人说,“警探们还在寻找埃文·凯希尔,这个得过奥斯卡提名的纪录片制片人,他的母亲在德州奥斯汀的家里被人勒死,随后有一个持枪的人打伤两名警官,从警车里把凯希尔绑架走了。”

        “凯希尔,两部广受赞誉的纪录片的导演,因《ounceoftrouble》第一次受到关注,这个电影讲述的是一名腐败的警官陷害前毒贩的故事。今天,我们的嘉宾是fbi(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罗伯特·桑切斯。”

        罗伯特·桑切斯看起来像个政客:完美的发型,精致的西装,脸上带着一股自信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是地球上最能干的人。新闻主播切中要害:“桑切斯探员,有没有可能绑架埃文·凯希尔的人与害死丹娜·凯希尔的人是同一个呢?毕竟,凯希尔先生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然后他被抓了,直接从警方的手里被带走。”

        “我们目前还没打算对对方的动机做出预测,不过我们很担忧凯希尔先生的安危。”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一起绑架,埃文·凯希尔被人从警方带走的真正原因是他是母亲谋杀案的嫌疑人?”主持人逼问道。

        “不是,他不是嫌疑人。我们对他感兴趣的原因是,他发现了他母亲的尸体,而我们,还没有机会跟他有一次深入的交谈,不过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参与了他母亲的谋杀。我们也想联系凯希尔先生的父亲,米切尔·凯希尔,可我们至今依旧没办法确认他的去向。我们相信他这个星期在澳大利亚,别的我不能再透露。”

        分隔开的显示屏上,米切尔的照片出现在埃文的照片旁边。他的父亲,失踪了。

        “为什么fbi接手这个调查?”主持人问。

        “我们有不对奥斯汀警方开放的资源,”桑切斯说,“那些资源请求我们协助。”

        “对这个谋杀案的动机,有推测吗?”

        “目前没有。”

        “警方还给我们提供了袭击两名奥斯汀警官以及带走埃文·凯希尔的人的画像,”主持人说,然后电视上埃文和米切尔的照片切换成一张铅笔画的盖布瑞尔头像。

        “这个人,有任何线索了吗?”主持人问。

        “没有,目前还没有。”

        “可是奥斯汀警方找到了他绑架埃文·凯希尔时开的那辆车,对吗?一份奥斯汀警方透露的报告说,在袭击现场附近的停车场里找到一辆符合绑架者车辆特征的蓝色福特轿车,同时另一辆车被偷走。绑架者的车的收音机上有埃文·凯希尔的指纹。他有机会调音乐,那说明他不是被绑架了,对吗?”现在这个主持人在重新编新闻了,利用暗示给这则消息添油加醋。

        桑切斯摇头,露出严厉的表情,“我们不能对这些线索发表任何意见。当然,如果有任何人有这个案子的任何线索,请联系fbi。”被盗车辆的车牌号及fbi的联系电话在埃文的照片下弹出来。

        “假设埃文·凯希尔是被绑架了,您有什么话想对绑架者说呢?”新闻主持人问。

        “如同我们在任何绑架案中说的,我们希望绑架者不要伤害凯希尔先生,释放凯希尔先生,带着你的要求联系我们,或者,如果凯希尔先生有办法直接联系我们,请相信,我们只想帮助他。”

        “谢谢fbi的罗伯特·桑切斯探员,”主持人说,“我们的记者,艾米丽亚·克罗斯比,联系上了一位前毒贩,他也是埃文·凯希尔获奥斯卡提名的电影里的中心人物。”

        摄像机切换到一张年轻黑人的脸,三十岁上下,看起来不适应身上穿着的西服和领带。字幕写着:詹姆斯·夏迪·肖尔斯。

        “肖尔斯先生,从埃文·凯希尔制作了讲述你被腐败的麻醉品调查员不公正指控和仓促定罪的电影后,你就认识了凯希尔先生。你觉得埃文·凯希尔莫名其妙的失踪背后有什么隐情呢?”

        “糟了,”埃文说。

        “首先,另一个人,你们那个主播,那个没吹头发的,推测说埃文·凯希尔参与了他妈妈的谋杀,这简直就是哔~”。电视台的检查员介入把他说的最后一个词盖住了。

        “大家会出于什么动机伤害凯希尔先生或他的家人呢?”记者的声音问,“他制作的关于你的电影让很多休斯顿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心烦。”

        “不,他只是挑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粒老鼠屎,他没有针对整个执法体系或其他任何人。”

        “对于他的失踪,你有什么见解吗?”

        “我觉得这是因为那个杀害他妈妈的人不想让他说出来自己看到的事情。我担心的是,奥斯汀警方在这事上没有尽力,故意让他遭到绑架。我觉得警方应该仔细查一遍他们的官员们,查一下他们是怎么让一个哔~带走埃文的,因为有很多警察并不希望他们的丑事被公布出来,即便那丑事不是他们自己部门搞的,而且…\"

        记者试图抢过夏迪的话,没成功。

        “就这些,我要说的是,警方必须努力表现,证明他们是真的在努力寻找埃文。”

        “埃文·凯希尔救了你命,对吗?肖尔斯先生。”

        “埃文能成功,是因为他能成为整个房间里在哔~上最大的痛点。埃文·凯希尔靠我的不幸获得了名气和高额的收入,这些钱他一个子儿都没分给我。他承诺过我,会让我出名,我会因为这个电影得到机会发展我的音乐事业,这些承诺都是哔~。我现在依旧只是个保安。”夏迪为自己遭受的不公而摇头。

        “你个白眼狼。”埃文说,借助他家的惨剧作为平台散播抱怨。

        “他在做一个讲职业扑克手的新电影,他本来应该给我介绍一些能帮我入门的人脉,可他没有,所以我想,他可能通过那些扑克牌游戏获得了不当收入,这导致他现在遇到了麻烦。”

        夏迪开始新的一轮抱怨,记者简单谢过他,然后把画面切换到了纽约演播室,介绍另一位杰出的年轻纪录片制片人:凯瑟琳·托伦斯。她同时也是埃文在莱斯大学读书期间的前女友,不过记者并没有提起这段特殊关系,只是介绍说她是埃文“电影行业的同事”。当她搬去纽约时,两人的关系就冷下来了,等她找到新的制片人男友时,关系彻底结束。自半年前两人在洛杉矶一个电影节相遇打过友好而尴尬的招呼之后,他再也没同她说过话。

        “托伦斯女士,你很了解埃文·凯希尔,”记者开始了采访。

        “是的,”凯瑟琳点头,“非常了解,他是美国最出色的十个年轻纪录片制片人之一。”

        “你觉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事情不是像你上一位客人推测那样,跟他的工作有什么关联,因为纪录片制片人不是真正的调查记者,尽管很多人这么看我们。埃文的电影侧重于表现在不寻常的环境下的个体,而不是政治或热点事件。”被记者的提问勾起了表达欲,凯瑟琳简要介绍了下埃文的电影和其他工作,“我只是希望,如果绑架埃文的人能听到我的话,希望他们能放走埃文。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根本没法想象他会跟任何非法的或伤害他人的事有关系。”

        记者感谢了凯瑟琳然后把画面转回新闻主持人,然后电视开始播新罕布什尔州一个卡车停靠站的他杀-自杀案。

        埃文盯着屏幕,他的生活在国家电视台上被人公开分析讨论。他父亲失踪,fbi想联系他。他忙跑向电话,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然后,他把话筒放回原位了。

        盖布瑞尔是个cia探员,他把两个警察送进了医院,绑架了埃文。如果他是根据cia的命令这么做的,而埃文去找了警察…接下来会怎么样?cia不该殴打警察,把公民铐在床上的,所以cia肯定不希望公众知道他家遭遇的一切。

        他得知道更多信息。他特别害怕自己踏错一步,从一个牢笼走入更糟糕的另一个。

        他快速检查了房子的其余房间,一个餐厅和一个客厅,一个有巨大电视的多媒体房间,一个盥洗区域。二楼有四个卧室,其中一间里有另一个行李箱,里面一些没叠的衣物。没有盖布瑞尔之外的人员踪迹。

        他回到楼下,找到一个车库,里面有一辆摩托车,是一辆亮闪闪的杜卡迪,它旁边一辆旧的雪佛兰suburban,没有看到被偷的那辆马里布。

        埃文在厨房挂钥匙的地方找到了suburban的车钥匙,拿起放入自己口袋里。

        厨房的桌上,放着他从休斯顿带来的行李袋,他记得这是盖布瑞尔在他逃跑后从他家拿走的。他的设备都在里面,他的电子音乐播放器、摄像机、他的书和笔记本。他的衣服也在,看起来像是被搜索后又重新叠好了。

        他拉上行李袋的拉链,拎着它跑回楼上。

        盖布瑞尔醒了,一只眼睛肿成了紫色的,下巴上红红的,结了痂。

        “你独自工作吗?”埃文说。

        等了五秒钟,盖布瑞尔才回答,“是的,就我们目前这情况,我打算跟你来一个坦诚的对话。”

        “你个混蛋,当你是被铐起来的人的时候,你的唯一选择就是说实话,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任何信用了。”埃文把身份证在盖布瑞尔面前晃了下,“你说你开了家保安公司,这个卡说你是cia的,哪个才是真的?”

        “你现在惹上大麻烦了。”

        “现在你有杀害我母亲的凶手的身份信息,盖布瑞尔先生。而我有枪。你看清楚现状了吗?”

        盖布瑞尔摇头。

        埃文把□□枪口瞄向盖布瑞尔的肚子,“回答我的问题,首先,我们在哪儿?”

        “你不会杀我,我知道这一点,你也知道这一点。”他把头转向墙那边,不看埃文,就好像无聊了一样。

        埃文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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