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赌
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心想,今天还真是热闹,刚来一个吏部尚书,又来一个八府巡按,当朝两名二品大官齐聚一堂,不知要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沈浪顿时面露喜色,抬眼一望,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进来。
他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官袍,只是脸上并没有秦寿生那样的高人一等的傲气,反而是和颜悦色,一脸祥和,让人顿生亲近之感。
他爹和李坏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爹身上还穿着囚服,看来是直接从刑场过来的。
“王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秦寿生看了看王钟,又瞥了瞥他身后的沈万千,皮笑肉不笑地冲王钟拱了拱手。
王钟前不久就处斩了他一个外甥,心中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加之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一直势同水火。
“秦老弟,真是稀奇,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见到你!”王钟大笑道,似乎根本没有察觉秦寿生眼中的敌意。
“我外甥今日成婚,本官特来祝贺,不知王大人为何事而来啊?”
“真不凑巧,本官来这里是为了缉拿一名朝廷要犯?”
“哦?不知大人所说的朝廷要犯是指何人啊?”
王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命令身后的带刀侍卫,“来人,把青州知府,李广元抓起来!”
李广元一听差点又吐血,急切的眼神忙看向秦寿生求救。
“慢着!”秦寿生脸色有些发青,忙挥手喝止道。
“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李知府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朝廷要犯?”
王钟道:“有人检举他私吞了沈家捐赠给朝廷的一百万两白银,为了杀人灭口,还污蔑沈家谋反!”
“哈哈哈!”秦寿生仰天大笑,“这真是本官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竖起大拇指道:“王大人,你这审查判案的能力实在是高啊!难怪那么多的官员都对你闻风丧胆。”
“沈万千谋反已是铁证如山!王大人你不但把他放了,还听信反贼之言,诬陷朝廷命官,高!实在是高啊!真是让秦某大开眼界!”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秦大人说的没错啊,沈家谋反确实是证据确凿,怎么能说是诬陷呢?”
“对啊,而且沈万千说他捐的一百万两白银被李大人私吞了,有什么证据呢?”
听到众人的议论,秦寿生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王钟,看他如何收场。
王钟似乎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波澜不惊地道:“看来秦大人对我的判案能力很有意见。”
秦寿生道:“本官只是实话实说,判案最讲究‘证据’二字。王大人仅凭一面之词,就胡乱定罪,与酷吏有何分别?”
“你要证据是吧,我的钱庄里有李广元兑换银两的凭证!”一旁的沈万千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秦寿生冷笑一声,“你随手就能伪造的东西也叫证据?别笑死人了!”
“我沈万千经商这么年,最讲究诚信二字,这点大家有目共睹!我岂会败坏自己的声誉去伪造凭证?”
“哼!你连造反都敢,还是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你……”沈万千气得说不出话来,论诡辩,他这种老实巴交的人怎么比得过老奸巨猾的秦寿生。
“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来,那就应该维持原判!来人,把这几个胆大包天,妖言惑众的反贼给我就地处斩!”秦寿生脸色一变,猛然喝道。
“刷刷刷”
闻言,手下的人纷纷拔出了朴刀。
“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在此,谁敢动手!”事情紧急,王钟立马亮出了免死金牌。
“哼,圣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在此,可先斩后奏,给我斩!”
秦寿生从一个黄色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把镶金嵌玉的宝剑,有恃无恐地喝道。
一时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众人的心简直跳到了嗓子眼里。
“你要证据是吧,我可以给你!”
这时,沈浪不慌不忙地走出来说道。
“哦?你有何证据啊?”秦寿生横了他一眼道。
“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找出证据来。”
沈浪明白,秦寿生之所以如此飞扬跋扈,就在于他握有沈家谋反的证据。要想还沈家清白,就必须推翻这些所谓的证据。
“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本官给你十天时间?”秦寿生冷笑道。
“就凭本官头上这顶乌纱!”王钟走出来道,“沈浪,本官以八府巡按之名,命你全权调查此案!”
“如果沈浪找不出证据,本官就摘掉这顶乌纱,秦大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王钟望着秦寿生道,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这老狐狸给一丝机会。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王钟兄,万万不可呀!”沈万千急忙出声阻拦,说实话,王钟如此千里奔波来解救他沈家,已经让他很过意不去了。
现在还要拿他的乌纱做赌注,他于心何忍啊。何况老百姓太需要他这种清正廉明的好官了,怎么能因为小小的沈家,而让天下百姓失去这么一位好官呢!
“我意已决,万三兄不必劝我。”王钟摆了摆手,又看向秦寿生,“秦大人,你意下如何啊?”
“好!王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秦某自然要卖你个面子,不过十天太多,至多五天,五天后,咱们一见分晓!”
秦寿生语气平缓地说道,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拔掉王钟这个刺头,却苦于抓不到他的把柄,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王钟必须应下来。
“好,一言为定!”
……
“浪儿,你能做到吧?”
出了李府,王钟看向一旁的沈浪道。
沈浪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不但赌上了王大人的乌纱,也牵连到沈家三百余口的性命。
这样的赌博,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王叔,无论生死,我一定全力一搏!”沈浪只能这么回答。
望着他坚如磐石的目光,王钟点了点头,“王叔相信你!”
一旁的沈万千忧心忡忡地看了儿子一眼,虽然今天的沈浪已经带给他很多惊喜了,但儿子毕竟不是大罗神仙,他从未有过审察断案的经验,如何能力挽狂澜呢?
“王叔,爹,时间紧迫,分秒必争,我现在就去着手调查。”
沈浪冲二人拱了拱手道,随后冲慕容云霜和李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俩跟着自己走。
“慢着,这块令牌你拿着,用它可以随意出入衙门和调遣衙差。”王钟从袖口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沈浪。
沈浪接过,收入怀中,随后带着李坏和慕容云霜离开了。
沈浪走后,沈万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钟兄,浪儿他还只是个孩子,把如此重大事情的托付给他,会不会太草率了?”
王钟摇头笑道:“万三兄,浪儿应该快十八了吧,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
还不待沈万千说完,王钟便插话道:“你可别小看他,如果不是他,现在局面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了!”
“若不是他托李坏传信给我,我又如何能及时赶来呢?如果不是他大闹,你和素萱还有命在吗?我听说李广元也是他打伤的,天底下有几个少年能做到这些?”
“万三兄,不是我这个多嘴,你这个父亲有在有些失职啊,儿子明明这么出类拔萃,却一点都没察觉。”
沈万千无言以对,他还能说什么?他能说沈浪以前每天就是跑赌坊,逛窑子吗?
与其说是他这个父亲不了解儿子,不如说这个儿子实在深藏不露,竟把他这个父亲也骗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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