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处之泰然

见崇原胥迟迟不表态，初芽掏出匕首，身旁的卫兵拔剑而出，却被崇原胥喝退。

        “民女自知先前有愧于圣上，愿意断指明志！”

        初芽摊开手指，刀口渐渐逼近了，她只想让崇原胥相信自己的真心实意。

        哒！崇原胥接住了初芽握刀的手，并且夺去了匕首。

        “朕并无此意！朕身边有高手护卫，自然无事！”

        “而且此时内院戒备森严！”

        崇原胥说了实话，也瞧见了初芽脸上的不悦，但这是无可厚非的，初芽的本事绝对敌不过大内高手。

        初芽咬了一下口唇，她依旧真性情。

        “但皇后身边的婢女，你可以教会她们一些武艺傍身！”

        “只可以教拳脚功夫！”

        崇原胥还是让初芽有理由留在宫中，如今再没有能像这样的有识之士了，而且自己也证明自己跟她方家灭门无关。

        初芽得到了特许，前去跟皇后汇合，而崇原胥继续有条不紊进行着自己的部署，如今鲁齐全境举兵，大战一触即发。

        南允从未铁板一块，世家门阀盘踞各地，早已经是地方实权在握了，如今鲁齐已经动员全境所有的兵马，南允的世家门阀不得不整军备马。

        崇原胥的甬城也在招募兵卒，不过只是能够维护城中所需的人数而已，他知道出征要耗费多少钱粮，更知道世家门阀这次不得不直面鲁齐了，因为一旦鲁齐入境，世家的庄园田产必然不保。

        崇原胥刚出了书房，迎面就遇到了檀薇月。

        “圣上，臣妾听说了鲁齐的事情，真的不能网开一面吗？”

        “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事关重大，救一人即可救天下，城外还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檀薇月说得恳切，她是少有关心甬城外百姓的人。

        “皇后，言重了！”

        “随朕来一趟，朕告诉你为何一定斩杀郑伯公！”

        崇原胥难得心平气和，他以为是孤军奋战，如今汇聚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自己才愿意敞开心扉。

        二人来到了工坊之中，见到了一个独臂的男人，他只有左手才能拉起铁链，见到当今天子和皇后驾临，立刻叩拜。

        “此人的右手是被世家子弟砍掉，只因为公子哥们好奇一只手该如何存活！”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你身在院墙之内，怎知民间疾苦！”

        崇原胥指着工坊其他人说道，自己前世就是草莽出身，虽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但力求做到跟平民秋毫无犯，如今南允最大的敌人并非鲁齐，而是盘踞南允九州的世家门阀，崇原胥要面对的是他们。

        虽然从未见过后世所说的“大一统”，但崇原胥认为那确实可行，只要天子的权势至高无上了，九州尽归朝廷管辖，必然可以使得政令下达，官治可以，平民才有机会安居乐业，而不再是世家的弃子。

        “皇后，鲁齐和南允一战结果尚且不知，你何必杞人忧天呢？”

        “你看看甬城外的农家，他们的一切都是朕争取回来的，所以朕会尽力避免战火蔓延至南允，而且……”

        崇原胥险些就把计划透露，自己一向都是守口如瓶的，怎么会想对檀薇月说出这样的，莫非是什么心魔作祟？

        “你这是喜欢上她了！”冥冥之中自己的心声荡开，崇原胥对自己再了解不过了，上一世秣马厉兵多年打下大好江山，最后也未成家就撒手人寰，如今更是未曾跟女子有如此亲密过。

        崇原胥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看着檀薇月的背影，他心中真有些波澜，如同结冰的湖面被落石击穿一样震撼。

        “圣上，北疆守护遣送了贡品！”

        太监的请示，让崇原胥有机会脱身。

        告别檀薇月后，崇原胥立刻前往内院，一进门就见到了一匹火红的马，看体格就知道是一匹上等的好马。

        范金华被任命为北疆守护，从未向崇原胥进贡，虽说是皇帝不要纳贡，但也会接纳一些寻常物件作为进贡，可范金华这次送来了一匹上等的红马，还没有任何书信。

        “圣上，此马野性难驯，恐怕……”

        太监还没说完，崇原胥就跳上了马背。

        确实难驯，不过缰绳被崇原胥死死拽住，他知道范金华的用意，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那便是郑伯公的人头，天一亮，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崇原胥骑着红马绕城一周，月色渐渐消沉了，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让开让开，别挡路！”

        押送死囚的兵卒，边吼边棍棒隔开人群，他们必须准时将死囚郑伯公羁押到法场才行。

        围拢过来的民众，对着郑伯公破口大骂，吐口水、扔烂菜叶的不在少数，他们怨恨世家子弟多时，尤其是为非作歹后还贼心不改的那股嚣张气焰。

        郑伯公原本洁白的囚服，此时污渍斑斑，人更是没了魂魄，如同一具尸体在行走，他全然没想到噩梦成真了，今日便是处决之日。

        如今南允将处决鲁齐郑家的长子，引来了围观的欢呼，他们根本不关心此人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张牧手握令牌，迟迟不敢下手，他可是刑部侍郎，但面对着鲁齐郑家的长子，迟迟没办法扔出处决的令牌。

        “张牧，下令吧！”

        崇原胥催促着，他知道张牧的顾虑，但此时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自己早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南允铁定不会招致兵祸的。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鲁齐郑家的长子！”

        “你们杀了我，鲁齐必然与南允开战，我活着才行！”

        郑伯公依旧强调郑家的家世，又不敢嚣张，他如今已经跪在刑场，望着眼前的一切，唯有如此才可以求得一丝生机。

        可是崇原胥不管，张牧迟迟不肯扔出令牌，他就直接接过了刽子手的大刀，亲自送郑伯公上路。

        啊！一声惨叫过后，人头落地，尸身倒下，民众高呼过瘾。

        崇原胥望着眼前的人头，避无可避了，也是时候看看自己的布局如何发挥作用，南允国运在此一举！

        郑伯公的头颅被挂着甬城的桅杆上，尸身倒掉在城门上，鲁齐郑家长子落得如此下场。

        事已落成，无数信鸽成群飞出甬城城墙，朝着各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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