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永恒和我
人在受到严重打击的时候会意志消沉，觉得一切都难以提起他的任何兴趣。
呆呆坐在这个山洞里面，我默然望着手上舍身剑。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薇儿小姐……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是薇儿小姐还没有准备好，还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我没想好要怎么安慰自己。
也许真的是我太唐突了吧。
求婚诶，这么庄重严肃的事情，就算手上不抱着一束鲜花，单膝跪地……也至少不应该用这种玩笑一般的语气提出来吧？
我想着，却任由自己盘坐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做。
过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来血炼狱的目的。
于是我强行打起精神，闭目冥想。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杂念特别多，多到无法想象，满脑子都是薇儿小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要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薇儿小姐真的离开了我，我会怎么样？
这样说出来有些对不起穆泠和雪娜，但我知道，要是薇儿小姐真的离开了我，也许我会永远意志消沉下去，生活中，再难看见一丝一毫希望的光芒。
她是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一道光芒，真的，无可替代。
穆泠和雪娜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但是，不可能能替代谁。
或者说，穆泠、雪娜、薇儿小姐，在我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一件商品，或者什么道具，不是说，缺少了谁就能用另一个人代替的。
薇儿小姐，为什么会拒绝我呢？
是，是她不再……
心口骤然一疼，我骇然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在修炼冥想的时候胡思乱想，心神不宁，这可是大忌！
轻则剑气逆行，筋脉创伤，重则走火入魔，一身修为尽费。
这是舍身剑决第一层就说过的，也是薇儿小姐一直强调的，我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我好像弄错了。
没有人能知道自己会犯什么错，就像，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求婚的时候会被薇儿小姐拒绝一样。
驻剑撑在地上，脑海之中仍然思绪不断。
为什么会拒绝我呢？
地上献血缓缓蠕动，攀爬上我的皮肤，缓缓融入体内。这堪称变态的恢复能力再次发动帮助我快速恢复一切伤势。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于是决定任由自己发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从混乱的思绪之中恢复过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你冷静下来了吗？”
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薇儿小姐怯怯的望着我。
对她微微一笑。
“嗯。对不起，薇儿小姐，是我太……唐突了。”
剑灵稍稍放下心，试探着投入我怀抱。
轻轻抱着怀中香软躯体，我心中杂念不可遏制的再次升起。
“薇……薇儿小姐。”我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嫁给我。明明，明明我那么喜欢你…你，你也喜欢我的吧？”
剑灵大人在我怀中蹭了蹭，有些歉意的抬眸望着我。
“可是，我只是一个剑灵啊……我，我们不能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剑灵，剑灵怎么了？你又不是真正的剑灵，你只是——”
“但是我现在就是剑灵，是舍身剑的剑灵……杨晓，舍身剑，是永恒存在的，你知道吗？”
“永……恒？”我眼中露出一丝迷茫神色。
“永恒。”
舍身剑是永恒存在的，剑灵自然也会永远伴随它……除非有朝一日，薇儿小姐也能够突破到某个不可思议的境界，脱离舍身剑的束缚。
薇儿小姐，永恒存在。
而我，只是无数代舍身剑主中的一代。
这个念头犹如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中重重划过。
无论我在自己的时代表现得多么惊才绝艳，自始自终，在各代舍身剑主之中，我只是平凡的一个。
属于我的时代终究会过去，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强者……但是舍身剑，是永恒。
如果，薇儿小姐真的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那，我老去了，死去了，她怎么办？
“杨晓，”她抬眸望着我，眼神中的光彩第一次，这么深邃，这么沉重，“我不会老，可是，你会老。我……我不想，看着生命中的伴侣慢慢老去，慢慢死去。我只是一个剑灵，不是一个正常生物……就算你为我举办婚礼，又有谁能看到呢？只有你，还有师父……你会娶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新娘吗？”
我默然无言，只是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分。
“杨晓，我也喜欢你……但是，这是不对的，我只是一个剑灵啊，剑灵不应该和剑主有什么其它的感情存在……我们现在已经很过分了，你看，清妧姐姐就是那样，使用者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们就是一件为了神器而存在的工具，并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你要我嫁给你，那以后，舍身剑主成为了别人呢？我也要嫁给他吗？”
她在笑，我却觉得她在哭。
过了很久，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
我从来不知道薇儿小姐会这样想。
血炼狱这个血红的世界，昏红的天空永远不会落幕，可是也永远不会有日出。
地上开着不会结果的花，短暂的过完一生，花瓣一朵一朵凋零，待到一切都注定之后，便静静的不做抵抗，将所有对美好的期待放在下一生。
“可是，薇儿小姐。”我闭上双眼，“你会不会，在以后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如果，我们真的，在今天宣判我们的命运的话。”
“后……后悔？”
剑灵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惊愕的看着我。
“对，后悔。”
我睁开眼，看着她清澈双眸。
“我不想有后悔，也不想你有后悔，一点点也不要。”
“我无法想象你不属于我的样子，也无法想象我不属于你的样子。”
“薇儿小姐，我的一生是短暂的，你的一生是漫长的……也许，我对于你来说，只是生命中一个短暂的回忆，那么，我希望，关于我的这一段，你的回忆是美好的。”
“如果，注定一切要化作尘埃入土，我也希望，我化成的尘埃能作为花的养料。”
“你不是工具，也不是任何东西的附属品，你是我的薇儿小姐，是我人生中最热烈，最美好的一抹阳光……薇儿小姐，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薇儿小姐怔怔的，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只是眼泪不停在眼眶之中打转，好像要流出来，又被她生生忍住。
“后悔……杨晓，如果，我……我以后会后悔吗？”
然而，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从外面响起。
“喂！我说，狗.日.的杨晓，你不就是想要拐骗少女吗？说得这么煽情干嘛？”
山洞口走入一个穿着白衫的身影，影子在洞口拖得老长。
“卧.槽！”
沉浸在自我情绪之中的我立即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险些从地上弹起来。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实力高强到变态，却被一群混混乞丐围殴过的白衣剑客。
薇儿小姐也是猝不及防，还在和我深情对视，怕是下一秒就被我拐骗——啊呸，被我感动，两人拥吻在一起，不顾一切和我私定终身……这才是传统的剧情发展吧？
但是，老剑主的出现让她又羞又怕，一下子从我怀中挣脱出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一边，就差没有像个小鸵鸟一样一头钻入舍身剑了。
这种话让长辈听见了，确实很难为情。
白衣剑客双手抱在胸前，用眼底的余光睨着我。
“这，我的人物设定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谁出现在这里都很奇怪，唯独我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好吧？”
“但是！这是你该出现的时候吗？！”
好事被破坏，我有些气急败坏。
这这这，这气氛都烘托得差不多了，作者精心设计的台词都说完了，他突然冒出来算是什么事？
事情会怎样发展？这家伙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安心啦。”白衣剑客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虽然，我很看不上你，不愿意看到你们走到那一步，但是，出于一个长辈的责任，我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和你们交代一下。”
“什么事情？”
“一些，之前忘了交代的事情，跟薇儿有关哦。”
听见和自己有关，薇儿小姐也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小脑袋，脸色羞红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我知道剑灵大人害羞，连忙走上前充当了人形掩体的角色，把她悄悄挡在后面。
羞红着脸，小剑灵偷偷抓着我的手。
白衣剑客像是没看见我们的小动作，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其实，小薇儿，既然不是一个纯种剑灵是吧，那她也可以变成一个正常的人类。只是过程有些复杂难搞……这是我和心鸿当年研究得出的结果。唉，不过，一切看小薇儿自己的选择吧，我可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
“变成人？！”
薇儿小姐还没有做声，我已经喊了出来。
变成人……那，那岂不是说之前的一切问题都不用再考虑了？
薇儿小姐可以和我……
但是，重新变成普通人，那，她也就相当于放弃了几乎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实力。
永恒和我……
不自觉的，我发现握住薇儿小姐的手有些用力，而且稍稍出汗。
薇儿小姐在我背后，我看不见她表情。
薇儿小姐，会怎样选择？
突然，我转过头，抱住小剑灵的身子。
剑灵大人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我紧张的拥抱给打断了。
她感受到我的紧张和害怕。
“哼！”这时候，小丫头倒是不紧张，也不害羞了，傲娇的抱住我，露出笑容，“想要我怎么选？害怕了吧？我告诉你哦，你不要怕，我——唔！”
没等她说完，我就重重对着小丫头的小嘴吻下，堵住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白衣剑客大惊小怪的叫着：“我去！你们两个，不用这么心急吧？我老人家还站在这里呢！”
薇儿小姐脸色羞红不已，慌忙将我推开，却没有生气，只是羞涩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静静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
她终于开心起来了。
那，我也好开心。
“薇儿小姐，不要……干傻事。”
心中微微一疼，但我还是异常坚定。
“剑灵之躯，近乎永生，不要放弃。永生……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不要放弃！”
剑灵大人一愣，呆呆地望着我，没想到我说的是这个。
“我不想看见薇儿小姐变老……薇儿小姐，就算你是剑灵，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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