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皇家妻 > 第54章 1.17

第54章 1.17


永初帝最终允了陶靖的请求,准他与临阳郡主和离,即刻前往官府办理文书。只是永初帝虽有铲除姜家之心,她毕竟是皇家亲封的郡主,陶靖自请和离,不能不受些责罚,便由刚上任没多久的左骁卫将军贬为五品羽林郎将,却是由南衙十六卫调入北衙,成了禁军中的小将领。

        这惩处比之陶靖预期的已经轻了许多,他当即毫无怨言的领受,叩谢皇恩。

        夫妻二人不睦已久,如今既已和离,更没多少牵系。出了这殿堂,陶靖也不曾多与临阳郡主说什么。他脸上虽未露出明显的喜色,然而脚步轻快矫健,脊背挺直不屈,背影都比平时精神了许多。临阳郡主看在眼里,神思恍然,一路未语。

        此时的定王府中,阿殷瞧着对面围坐的常荀、冯远道、蔡高等人,笑逐颜开。

        永初帝封赏的旨意发出后,黄门立时去办,过了晌午没多久,升官的圣旨就送到了定王府。

        冯远道的高升之喜自不必说,阿殷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得封四品的头衔,着实是前所少有的事。她虽在定王府当差只有三个月,却在西洲时已经跟常荀、蔡高等人往来熟悉,常荀听了最是高兴,当即叫人回府取了份厚礼,借着探望伤病的时机来给她道贺——

        “王府里多个司马,往后我可得便利了。你也不必害怕,殿下安排的一应苦差事累差事,我都去做了,你只消做好一样,我便感激不尽。”他笑着睇向定王,“咱们这位殿下脾气大,有时候回个话,连我都得吓出满手心的汗。往后若有这样的时候,只消你出马禀报,我便谢天谢地了!”

        阿殷闻之莞尔,“原想着跟高司马多学些本事,原来高司马却想着叫我背锅呢?”

        “这你不懂!我是耐摔耐打的人,殿下责罚起来毫不留情。你到底是个美人儿,殿下再怎么耍横,难道还要对你瞪眼耍脾气?总得收敛几分。”常荀与定王交厚,这般打趣也是说得毫无顾忌,冯远道和蔡高毕竟敬畏定王威仪,想笑又不敢笑,嘴角都抽搐起来。

        定王冷眼斜睨常荀,“说完了?说完了回去养精神,明日还有要事。”

        这要事自然是跟突摩和姜家有关了,常荀自知其意,缓缓敛了笑容,勉励阿殷一番,率先起身告辞。

        定王也不多留,叫如意按时给阿殷换药,却叫上冯远道,往书房去了。

        这头屋里闲人散去,一直在旁边侍立的如意才吐了吐舌头,“姑娘,你当真是四品的官儿了?”

        “是啊,圣旨在此,你还不信?”阿殷在如意跟前,总还是容易归于女儿家心态,低声笑道:“明儿把官服做出来穿着,必定比如今这个还要神气!升了官儿俸禄也要跟着涨上去,回头皇家打猎赐宴,兴许还能沾个光去瞧瞧——不是跟在殿下身后值守的侍卫,而是正经有一席之地坐着的四品官儿。”

        她初为右副卫帅时就偷偷高兴了好几天,如今陡然升了好几级,虽说只是个虚尊的官衔,到底也是新奇又骄傲的。

        如意也是满面的笑意,“这下可好了,郡马爷是三品的大将军,姑娘是四品的右司马。姑娘从前总说隋家父女令人仰慕,如今咱们也是。郡马爷要知道这事儿,肯定要高兴坏了。”

        她提起陶靖,阿殷倒是想起来了,“父亲那边如何?”

        “昨晚郡马爷回来后据说跟郡主吵了一顿,不过后来又平息了。今早郡马爷就叫奴婢收拾东西过来伺候姑娘,他依旧去衙署当值,应该没什么事儿。”

        阿殷闻言,稍稍放心,瞧着桌上堆了不少礼物,全都是王府同僚们赠送的,便叫如意一件件收起来。

        如意自去收拾,瞧着这院落空荡,除了外头候命的两个婆子,也没见旁人,低声道:“姑娘,你当真要在王府里住上半个月吗?奴婢方才进来,这王府可比咱们那边气派多了,只怕规矩更严。”

        “王府的规矩,自然比郡主府上还要严苛。隔壁的静照堂就是定王殿下的居处,内外都有侍卫值守,咱们没事就在这藤院赏花闲坐,不能给府里添麻烦。”

        如意笑出个浅浅酒窝,“奴婢哪敢。”

        阿殷一笑作罢,随手拿起那本未看完的野史翻了两页,心里的兴奋却压不下来,也没法静心看书了,索性丢在一旁,越过洞开的窗扇,看北墙根下的紫藤。

        这时节紫藤叶正是葳蕤茂盛,暮春的阳光洒下去,满院都明朗敞亮。

        她有些出神,定定的瞧着外头紫藤架,头歪靠在软枕上,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春困袭上来,阿殷眼睛渐渐眯起,终是轻轻阖上。依稀能听见外头的些微动静,意识却轻飘飘的飞出去,她像是在做梦。梦里是满坡的灼灼桃花,春光下绚烂生姿,她知道那是桃谷。远处有少女的欢笑传来,皇家尊贵的金枝玉叶在河畔骑马嬉闹,不远处的男子负手站着,挺拔高健。

        那是阿殷第一回见到定王,只觉得他威仪尊贵,凛然不可侵犯。

        梦境明媚而缓慢,阿殷远远坐着看他,梦里都有轻快的笑意。

        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父亲在说话,又像是如意在回答。阿殷猛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外头阳光依旧灿烂夺目,她的床榻之侧,却已多了个人——父亲陶靖。

        阿殷已彻底从白日梦里醒转,下意识的轻揉揉眼睛,“父亲怎么来了?如意还不倒茶。”

        如意已然奉上茶杯,陶靖顺手接过来,眼角眉梢,那笑意压都压不住。

        “方才皇上召我入宫问昨晚的事情,你猜为父做成了什么?”

        他极少这样说话,既然卖起关子,必定是有极大的喜事。阿殷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瞧见父亲唇边那愈来愈深的笑容,心下微喜,不甚确信的道:“难道是父亲终于得偿所愿了?”她问得小心翼翼,见陶靖并未否认,立时大喜,“真的吗?真的吗?父亲不用留在郡主府了?”

        “皇上已经同意和离,就只差一纸文书。”陶靖卸下郡马身份,只觉浑身轻松,看向女儿时,更是心绪涌动。

        当初冯卿初到南郡的时候,也才十八岁。太傅膝下教养出来的姑娘,满腹诗书,气度高华,春日郊外偶遇,他便一见倾心。阿殷的长相随了她娘亲的美貌,小时候还不甚明显,如今渐渐长大,便愈发有了冯卿当年的眉眼容貌,这般目光清灼的笑起来,依稀与旧日冯卿的笑颜重叠。

        “等京城的事情稍稍安定些,我便带你和秉兰去南郡。”陶靖想起冯卿,不自觉的坐直脊背,“你们也终于能去她坟前拜祭。”

        阿殷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从没见过娘亲,很想去看看她。”

        “你长得像她。”陶靖安慰了一句,笑着收回心绪,“伤势如何了?”

        “已经不疼了,只是这样绑着,睡觉不安稳。”阿殷抱怨了一句,旋即浮起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慧黠,语含得意,“不过虽然伤势恼人,却着实送了我一件厚礼。原来我昨日捉住的是个要犯,叫突摩,殿下将事情禀报上去,皇上兑现了两年前颁的旨意,给我和冯典军升了官。父亲猜猜,咱们都得了什么?”

        “得了什么?”陶靖记得当时那件沸沸扬扬的行刺未遂案,却不记得永初帝的旨意。

        阿殷嘴角勾出深深的弧度,将旁边珍重放着的圣旨捧给陶靖,“是升官啦!父亲你瞧,是四品的王府右司马!冯典军更厉害,从典军一跃成了散骑常侍!”

        “果真女儿出息了!”陶靖笑容大盛,将那圣旨细瞧一遍,郑重还在阿殷手中。

        “父亲是三品大将军,我是四品司马,哥哥明年春试必定能中进士,回头有了官职,咱们家便官位齐全了!”

        陶靖闻言而笑,“不过目下,咱们家还属你的品级最高。”

        阿殷一怔,狐疑看向他,陶靖便笑道:“为父既不做这郡马,难道还能安稳居于大将军的位子?皇上降我做个羽林郎将,五品小官。还是阿殷最出息,官职比我都高了!”

        这倒是叫阿殷意外,不过转念一想,陶靖提出和离,若搁在平常,怕是连官职都未必能保住。如今趁着寿安公主跋扈之议如沸、皇上正要收拾姜家的当口提出来,倒是时机得当。她官位高于父亲,才不觉得惶恐,将个大大的笑脸奉上,“那父亲可得早日立下新功!不然娘亲知道,该怪父亲还不如女儿能干了。”

        陶靖哈哈而笑,瞧着时间也不早,便叫阿殷好生养伤,等伤势复原,直接搬到新家去住。

        这新家属于陶靖和一双儿女,没有临阳郡主在上头压着,才算是个真正的家。不再华贵豪奢,却自由平实,往后出路如何,全看父子三人一起走。

        阿殷满含期待,“必定要在半月之内养好伤!对了——”她这才想起临阳郡主来,“她们……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此事自有殿下安排,应该不出月底,你只静候佳音。”

        有定王安排,阿殷自然放心,当即道:“嗯!”

        *

        人逢喜事精神爽,养起伤来自然也快。

        最初两三日阿殷还躺在床榻上不敢动,每天只能苦巴巴的望着窗外的紫藤,或是翻出封官的圣旨聊以慰藉,要不就拉着如意过来,从家长里短说到城郊风光,打发漫长的时光。定王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晚间睡前来看看她,白日里却连他影子也瞧不见,倒叫阿殷省心。

        那突摩交到大理寺中,即刻去查其来处,牵扯出怀恩后府后,永初帝当即大怒,在朝会上将旨免了姜善和姜瑁的官职,以便查案。随后,前两天才受惊卧病的翟绍基险些遇刺,他惊恐之下不敢隐瞒,当即找到大理寺卿,供出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寻求庇护——

        原来翟绍荣被杀,不止是因为驸马贾青岚的嫉妒,更是因为他身在鸿胪寺中,发觉了鸿胪寺卿姜瑁与东襄勾结之事,才会被灭口。

        甚至以翟绍基的推测,寿安公主当初会杀了驸马,必定也是不愿此事外泄。

        这种事若在此前说来,还会被说成是血口喷人、虚言陷害,然而如今翻出,却成了最精彩的秘密。

        怀恩侯府姜家矗立百余年,在京城世家中一向极具地位,当初拥护景兴帝登基后,更是风头无两。而今一旦被翻出旧案,从当年纵容家奴行凶作恶,到这些年侵占百姓田产、贪污受贿藏赃,甚至胆大包天窝藏要犯,罪名细数下来,竟有七八十条之多。其中窝藏要犯的罪名更是骇人听闻。永初帝携雷霆之势而来,这些罪名搜罗已久,一条条放出来,震得姜家心惊胆战。

        皇帝削世家权势的苗头早有表露,有那么几个世家怕唇亡齿寒,怀恩侯府会成为其前车之鉴,暗地里张罗着保全,响应着却是寥寥可数——旁的罪名也都罢了,所谓侵占田产、贪污纳贿甚至纵容家奴行凶,可大可小,以姜善在朝中的经营和京城世家们盘根错节的势力,想要联手逼得皇帝退让,也不是不可能。唯独这最后一条,却是万万不能作保的。

        突摩是行刺皇帝的要犯,姜家私下藏匿,罪名几乎昭彰,此等罪行岂非等同谋逆?

        这罪名可没人能吃得起。

        世家们纵然想保全已有的权势地位,胁迫皇帝息了削除势力的心思,那也是得留着性命才能享用。如今永初帝震怒,姜家证据确凿,谁敢撞上去,会被安个谋逆的罪名都说不定。如此情势之下,谁敢开口?

        姜善虽免官在家,私下里却没闲着,凭着旧日的威势与经营,父子四处奔波,却没半点成效。

        人人皆图自保,他姜家便成孤立无援。

        甚至有那见风使舵的,恐皇帝秋后算账,此时也跳出来踩一脚表忠心,跟仅存几位固执为怀恩侯府说话的老臣们打嘴仗。

        于是朝堂上热热闹闹的讨伐姜家,定王府中,阿殷安安静静的养伤等结果。

        腿上的伤势稍稍恢复之后,阿殷便迫不及待的叫如意寻了副拐杖,一跳一跳的往院里去。

        这两天过得着实憋闷,阿殷这几个月习惯了跟定王和常荀四处来去,加之原本春日风光诱人,更难忍受这般苦寂。想着定王白日繁忙,不会往此处来瞧,阿殷便大着胆子出了藤院,带着如意去四处溜达散心。

        静照堂是定王居处,周围景致自然更加错落有致,阿殷在此处当差日久,知道这静照堂后头有一片海棠,当即带着如意过去。

        暮春时节,正是海棠盛放的时候。王府里的草木皆有花匠精心照料,这一带沿水栽的十数株海棠长势繁茂。

        明丽的阳光铺满,阿殷养病时自然做女儿家打扮,妆花缎织彩对襟短衫下是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十六岁的少女已然长开,胸脯鼓起好看的弧度,底下系上长裙,愈发显得身姿玲珑,修长轻盈,站在那海棠树下的绿茵之间,极是悦目。乌黑的青丝堆叠,发间没有旁的装饰,只簪着红翡滴珠步摇,这步摇算不上多名贵精致,然而红翡的色泽鲜妍,打磨精致,嵌在青丝之间,经她浑身气质所衬,便格外娇艳。

        多日不曾沐浴阳光,阿殷斜倚拐杖,微仰脸庞,瞧着枝头娇丽海棠,默然绽出个笑容。

        已经有许久,不曾体会过这样暖热的阳光,卸下了心头负担,只让她觉得明快欢喜。

        远处定王正陪着季先生漫步,抬头蓦然瞧见这身影,眼光稍驻。

        美人笑隔水,春衫薄随风。

        她只随意站着,便已融进了满园春景。

        定王的脚步不自觉的放缓,旁边季先生才刚跟他说完朝堂上的事情,察觉其变化,便随定王的目光望过去。老先生是个雅致的人,年轻时也曾在京郊水畔踏青,一眼相中美人,此后的许多年,纵然容颜老去、韶华不在,却牢记那时的心境。此时看那女子立于海棠下,虽则面目还瞧不太真切,然看其姿态气度,便知是京城难寻的美人了。他看一眼旁边的定王,头一回在他身上发现些许柔和。

        “殿下府上何时有姑娘来住的?”季先生笑吟吟的开口。

        定王便道:“她本是我的侍卫,那日捉突摩时负伤,便在府中休养。”

        “就是那位封了右司马的姑娘?”季先生当然听说了阿殷的大名。

        定王嘴角噙了笑意,点头道:“是她。”

        这样一说,季先生就对上号了。定王府中的女客他未必知道,但要说女侍卫,就只有上回在清知阁见到的那位。当时厅外细雨潺潺、荷叶生香,那女侍卫拱手立在门外,叫季先生印象十分深刻。此时得知是她,再一瞧那身形,便觉得更熟悉了。只是离得有点远,看不清面容,季先生便掀须道:“这姑娘可不简单。”

        定王对他执师礼多年,哪能不知季先生的脾性,闻言便从善如流,“先生请。”

        隔水那边的阿殷浑然不觉,这边季先生就着园中春光侃侃而谈,目光不时瞥向阿殷,却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已经快二十年了吧,彼时他还是高居朝堂的中书侍郎,得睿宗皇帝倚重,雄心勃勃。那一年他与太子太傅冯崇南下巡查,途径冯崇的故乡,便往他府上去做客。冯崇出身淮南世家,祖上出过许多高官,比当今高相的家族更清贵显赫。他亦是当朝大儒,因词赋风流,又工于书画,在淮南的名气之盛,更甚于京城。

        冯崇因太子太傅之职而在京中为官,身边由次子夫妇照料,其余亲眷却都还养在淮南。

        那一日也是三月春光,他同冯崇走过冯家曲折幽回的庭院,过了一道垂花洞门,眼前却霍然开朗,错落有致的开满了海棠。那娇丽的海棠树下,亦站着一位十五岁的妙龄女子,眉目精致如画,穿着淡薄春衫,正在那里念诗——

        朱栏明媚照横塘,芳树交加枕短墙。

        季先生永远记得那时的诗意与灵气,是绝难用笔墨付诸纸上的神.韵。

        那画面让他立时对冯崇生出艳羡,为他有这样幽巧别致的栖居,有这样清雅灵秀的女儿。其后冯崇带着女儿到京城住了几个月,季先生欣赏其才华,亦常去冯家做客,同他父女二人品谈诗画,慰为乐事。然而没过多久,景兴帝即位,将诚太子诬为逆贼,冯崇是太子太傅,自然没能逃脱干系,阖家问罪。那个灵秀独绝的女子也死在了流放途中,令季先生每每想起,便为之扼腕。

        而今旧景再现,却是隔了几乎二十年的时光。

        季先生忆起当时跟冯崇巡查同游的情形,恍如隔世。

        他随同定王行过水上曲桥,见那姑娘转过头来,海棠花枝之下,眉目依稀与那年的少女相似。只是当年的少女灵秀逼人,诗书软水养出的气质高华清雅,如今这姑娘自也有灵气,却与冯灵修的柔美天真不同,杏眼含着讶异打量过来,身姿挺拔,精神奕奕,更增几分明练旷达的气度,难怪能捉住突摩那等悍厉之人。

        阿殷自然讶异。

        她原以为定王近来忙于朝务,必定没时间来此处散心,才敢溜出来赏春,谁知道他竟会出现在这里?昨夜的肃容叮嘱还在耳畔,定王严令她要静养,绝不可乱动,如今被抓个现行……她抬眼看向定王,果然看到他目中的责备。

        幸好有季先生在跟前,定王不至于当着恩师的面发作,阿殷的伤腿藏在裙中,单脚站稳了,朝季先生恭敬行礼。

        季先生收回思绪,询问阿殷几句那日擒获突摩的事情,又夸赞她见事勇敢,好生勉励了一番,依旧往前行去。

        定王也未责备阿殷,只是道:“伤还未愈,怎可乱走。早些回去。”

        阿殷当即应了,同如意慢腾腾的往回走,瞧着定王和季先生走远,依旧停下来歇息赏景。

        定王即便从远处瞧见,也没空计较她这点小心思。瞧着季先生自见到阿殷后便神情不对,论及朝堂事务时也似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先生见到陶殷时似有感慨,可是有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  朱栏明媚照横塘,芳树交加枕短墙。这是宋代郭稹的诗,借来一用,哈哈~

        整理了下开文以来的营养液,蟹蟹大家~~~鞠躬!

        &55

        rainfull40

        彼岸20

        脸滚键盘orz20

        秋仪20

        睡也朦胧20

        夏娜君20

        江南14

        甄匋14

        juneko12

        会飞的企鹅10

        落10

        汪星人喵喵喵10

        小院子8

        爱吃柚子的圆滚滚6

        寻找冰糖先生的小瓶子6

        akalve5

        雷司机5

        落木萧萧5

        南瓜姑娘4

        苍耳3

        杏芸2

        lily1

        zzzlll1

        宝兰1

        不二家的熊1

        赤司sachiko1

        芙蓉王1

        蕾蕾姐1

        伊伊1

        圆月1


  https://www.lingdianksw8.com/19/19594/601885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om。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