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字经
“总而言之，”纪泽川转身从书架上找了一会才从底下找出一本书递给曦葵，“先学这个吧。”
曦葵低头一看，这本页边都有些泛黄，一看就有些来头的书籍上写了三个大字。
三字经。
她看不懂什么意思，在她身后申岳悄悄伸长了脖子探头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字经在王府都是用来给三岁小儿启蒙用的，没想到这位姑娘也用上了呢。
“你笑什么？”曦葵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呢，我笑这个可是曾经世子启蒙时看得书籍，本来想着以后可以给世子的孩子用，这才将它一直收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申岳连忙解释。
世子的书籍什么的都是由他在打理，每一本书什么来历他都记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是他孩子？”曦葵抓住重点。
“呃……”申岳看了眼纪泽川的神色，发现他正捧着茶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顿时安心了一些，“曦葵姑娘你童心未泯，如同稚儿，属实少见啊。”
曦葵直直地盯了他好几眼，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在夸赞她。
“行了，我先教你前面几句。”纪泽川适时打断两人的对话。
教书任务并不成功，纪泽川头一次面对如此不听道理还无法施压的学生，刚开始曦葵还饶有兴趣地写了几个字，后面便将笔一丢，吵着想吃糖葫芦。
负责找糖葫芦的申岳跑遍了整座府衙都找不出可以做糖葫芦的材料，最后还是纪泽川看不下去了，决定带着曦葵出去转悠一圈。
其实他自己也早有打算去县衙外看一下了，现在虽是冬季，但年关将至，墥县里还是热闹了许多。
身为墥县的父母官，他还是要关心一下这里的民生。
冬日的白昼要短许多，没过一会天色便暗淡下来，纪泽川带着曦葵走在墥县的集市里，身后徐进和申岳保持着一定距离一直跟着他们。
曦葵还是第一次踏足人类集市，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感。
如今这个时辰小吃小贩大多都已经收摊，除了有的店铺还开着之外，都已经没有什么商家了。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群都急忙奔着家里去，曦葵闭上眼睛，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纯粹的气味。
在纷乱的人群中，也许只有这一刻他们的心思都变成了纯粹的思念。
“马上就要进入宵禁时间了，寻常百姓是不允许出门的。”纪泽川给她解释。
墥县虽然是边陲小城，规矩没有那么多，但又因为战乱的原因，将宵禁这一习惯一直保存了下来。
因着人群大多已经散场，曦葵逛了几圈买了点看上去挺有意思的小玩意后便失了兴趣。
她出来是找糖葫芦的，但是连糖葫芦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想到这她回头白了申岳一眼，亏她之前还觉得申岳是个好人类呢，没想到也是说话不算话的。
徐进接收到仙女大人的目光，连忙挺起胸膛，十分认真的环顾四周。
申岳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你做什么？你忘了谁才是咱们的主子？”
徐进张嘴想反驳，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当然不会忘，你先想想怎么去找糖葫芦吧。”
申岳顿时不说话了，开始冥思苦想这种时候哪里会有糖葫芦卖。
纪泽川带着她将墥县大半的区域都逛了个遍，甚至绕路去了一些街角小巷子里。
最后到了宵禁的时间，都有巡逻的官兵过来询问他们这几人还逗留在街上是什么情况。
“回去吧。”纪泽川从巷子里走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好在申岳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个灯笼，勉强能看清路况。
皎洁的月光在天边凝成一团，借着灯笼的光，他们在县城里慢慢赶回去。
路上全是积雪，夜晚不好叫马车出来接人，他们一脚一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厚重的嘎吱声。
曦葵很喜欢这种声音，一蹦一跳地专挑雪多的地方踩。
纪泽川跟在她身旁，一眼不差地看着她的动作，并迅速地踩上她踩过的路。
对人来说现在双目能起到的作用很少，但对妖怪来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
她踩过的位置，都保准安全防滑。
突然，她踩雪的动作一停，又使劲吸了吸气。
“一澜？”她对着一处喊道。
阴影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申岳隔得远看不清那身影究竟是什么人。
但他一瞬间便紧张起来，对着徐进道：“有不明人物。”
徐进摇摇头，“不是，世子认识的。”
“世子怎么会认识这么装神弄鬼的人？”申岳嘟囔一句，也没有再说什么，自从世子从京城出来后，便认识了一群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物。
纪泽川听到一澜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熊老汗那只野心大的妖怪还被关在他那里。
赵良廷也问了他许多遍关于失踪案究竟是何人做的，但熊老汗的事情怎么好告诉他，便是后面该作何安排都是个问题。
索性他也什么都没说。
等一澜完全化成人形走到他们面前，才用细微的声音道：“之前你答应过我去跟雨绵说明情况，为什么雨柔跟我说他们根本见不到你们？”
“见不到我们？”还不等曦葵说话，纪泽川率先问道。
怎么会见不到他，县衙又不是王府，对于求见他的人向来是不怎么拒绝的，更何况莫家这种人家来求见。
一澜也不懂，“雨柔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要我来将你带过去。”
他指了指曦葵，曦葵拍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最近这几日我光顾着朝雪山上跑了，小柳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今日寅时跟申岳说完话后，也是直接去雪山了。
“雪山？环乐山上出了情况？”纪泽川又问。
他夹在两个妖怪中间，什么都不知道，但好像什么都跟他有点关系。
“小柳给我传了一些奇怪的气味，闻着不像人类，但我今日去搜查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曦葵跟他解释。
不是人类的事情，那他也解决不了。
纪泽川明白了也没过多纠结，问一澜道：“莫家为什么不能见到我？”
“我，我也不知道啊……”一澜小妖怪一问三不知，有些欲哭无泪，害怕地朝曦葵身后躲去。
“……”纪泽川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无语，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人类怕妖怪吗，怎么一澜就这么怕人类。
“唔，反正他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就去看那个幼崽吧。”曦葵有些羞愧，之前她还说申岳是个言而无信的人，现在自己也成了言而无信的妖怪。
“可以。”纪泽川点头，转身吩咐徐进，“你跟申岳回去吧，我要去趟莫家。”
“是。”徐进领命，转身要走。
申岳正想问他们这么晚还要去哪，就被徐进拽住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走。
“别问那么多。”
没了旁人，曦葵拍拍手，趁着夜色漆黑无人关注，灵力裹上一澜和纪泽川的身体便带着他们缩地成寸直接来到莫家里面。
纪泽川一手撑在身旁的假山上，比在天上飞还要晕。
松鼠妖显然适应多了，只是惊讶了一会曦葵居然有这种术法，便带着他们去往莫雨绵的院子里。
莫雨绵依然处于失联状态，她的院子因为上次被莫雨柔说有妖怪后，如今除了莫家夫人林氏敢过来之外，其他人都将其视为禁地。
纪泽川本想从正门进来，这样可以直接跟莫玉山交流一下为什么他们莫家的人见不了他。
可现在已经进了人家屋里，完全没办法再去找莫玉山了。
就连他们要去莫雨绵房里他都有些踌躇。
两只妖怪都没什么人类道德观念，自然也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半是强迫的将他拉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点灯，绕过去才看见木榻上还坐着一个人。
莫雨柔本在看窗外的月亮，看到他们直接从榻上跳下来，跃到曦葵身边。
“曦葵姐姐你终于来啦。”
瞥见她身旁的纪泽川，莫雨柔愣了一下又噗嗤笑了出来。
她很早之前便得知这个知县大人身份高贵，后来他来莫家问话，她见到他第一面觉得这个男子可真俊朗。
这么俊朗的男子若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日后可不知得有多后悔，便想尽了法子过来，甚至跟她母亲说起了妖怪这件事。
可跟他说起话来又一点意思都没有，当真是个无趣的男子。
如今看他一脸别扭的跟着曦葵姐姐身边，倒是有活力多了。
木榻下传来扣扣声，这回不需要他们推开木榻，莫雨绵便自己走了出来。
看到纪泽川她有些疑惑，还是莫雨柔和她介绍了身份。
莫雨绵了然，也没搭理这位身份贵重的知县，而是向曦葵问道：“我听一澜说你们已经抓到了失踪案的罪魁祸首，那你们怎么跟我爹娘说我的下落？”
她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实在有些太晚了，没能当即便出来，妹妹雨柔一个人没办法帮她跑到外面去假装回来，只能一直拖着。
纪泽川思忖道：“莫先生从来没有派人来问过关于您的情况，是因为莫家的人见不到我？”
莫雨柔倒是知道一点情况：“爹和母亲不准我多问，但是我的丫鬟告诉我，府里派人去问过几次，可却没有见到大人，具体原因只有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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