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决定
最近陈碧为了尽快适应新工作，整日早出晚归，家基本都成了旅店一样。虽有自责，也是无奈，只能尽全力缩短这样的日子。
今天有专车相对早些。一进门就看见爸爸、妈妈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说孩子在抄作业。
“孩子的学习你得上点心了，这才几岁啊，这还得了啊！”
妈妈气急败坏地说着，声音不知不觉就更大了。
爸爸赶紧制止：“你小点声，一会儿把孩子吵醒了。”
“还吵醒呢，气的我都睡不着觉！你还怕吵醒她啊？”
老两口又吵起来了。
“爸妈，我先进去看看她吧。”
陈碧放下东西，洗过手，就转身回屋了。一进屋，就看到被子动了一下，显然闺女还没睡着。她走过去摸了摸闺女的头说：
“闺女，妈妈好想你，感觉好久都没好好抱抱你了。”
“妈妈……”
陈碧赶紧把抽泣的小丫头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慢慢地从上往下摸着她那，包着薄薄肉皮十分凸出的脊柱，缓解她委屈的情绪。
过了好久，闺女终于不哭了。
“现在老师讲的课难吗？能听懂吗？”陈碧问道。
“能。”
“那作业多吗？做得完吗？”
“嗯”
“那是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也不是”闺女低下了头。
“那为什么写作业总那么慢呢？”
陈碧说完，闺女瞪大了眼睛委屈地说：
“我怕错，怕你不喜欢我……”
“那你写的是你自己算出来的吗?”
陈碧看到她低下了头，摸了摸肉嘟嘟的小脸儿说：
“宝贝儿呀，妈妈爱你不是因为你的作业写的都正确，爱你是因为我是你妈妈呀。可是妈妈不喜欢欺骗别人，也不希望被欺骗，那样妈妈的鼻子就会变得好长好长的是吗？”
“嗯嗯，是匹诺曹！他的鼻子就特别特别长，可不好看了。”
闺女捂着自己的小鼻子，可担心了。六岁的孩子脑子里还是童话呢，天真烂漫真是天真可爱啊。
陈碧哄她睡着已经十一点了，又安抚了爸妈，就到凌晨了。洗漱吹干头发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袋里就像过电影一样，把这两个世界的几十年又重新过了一遍。甚至包括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无论横看竖看都透着诡异。
首先，偶遇这种桥段就很奇葩了，那偶遇、醉酒、还被带回家的呢？这种几率微乎其微，除非那人瓦塔掉了！何况当时还在下雨。不过，大老板为什么会在江边淋雨？
其次，关于那个黑色欧包。貌似应该是不应该给我的，那为什么要给我呢？为什么又要提醒我不要吃呢？
还有，百年一遇的招聘机会，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而且还这么巧的提前见过了所有老板？还有面试内容竟然好巧不巧用了“老宅”给我的灵感。
此外，就是他们对我的态度。貌似是敌意吗？为何再见就成朋友了呢？
关键中的关键是，为什么一切都发生在刚刚和陈碧发生重叠的时间？那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两个陈碧中的哪个呢？跟那个使命有关？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除了……莫羽。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最平静的，也是开始时唯一顾及到我的。今天还这么巧，搭了顺风车。还......
陈碧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她侧过身给女儿盖了盖被子。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年迈的爸妈，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为什么总为了不值得的人放弃自己呢？如果现在工作稳定了，也不用爸妈这么劳心劳力了。
于是她将两个自己的几十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她心里烦躁极了，感觉越来越难受，像是快要窒息一样。
这时候传来一段不知是什么乐器发出的音律，好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声音太特殊了，是陈碧从未听到过的一种很古老、很悠扬又很舒缓的曲子。
很质朴的五声音阶，就像是来自几千年前的声音一样。曲到悠扬之处似有释怀的舒畅，行至低沉之音又似被理解的慰藉。陈碧听着听着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是啊，大道自然，今日果也必有前日因。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何必总是吊古伤今？难不成真的要伤春悲秋，至于春蚕到死不成？”
“兰心蕙质钟灵毓秀，理当如是”
“谁？是谁在说话？”
“汝竟能闻吾之言？”
两个人同时大吃一惊！都陷入了沉默中。
“刚刚你是在奏乐给我听的吗？”半晌陈碧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是。我瞧你似有烦扰。”那人低声回道。
“谢谢你的开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倒是有趣。闻言，君亦有所烦扰啊？你若愿说，我洗耳恭听。你若不愿，就说些别的也好。”
“我……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对方浅笑一声说：“你不更有趣，竟不怕我！”
“声音吗？也就是个物理现象吧。况且，感觉你应该……也不会伤害我。否则干嘛奏清心音啊？”
“你记得？”
“什么？清心音？额，就是感觉有这个功效，胡乱命名的。”
“当年便是这番说辞。”
“当年？”
陈碧心想，坏了！这竟然还是个老相好！万一露馅咋整？
“无妨，我也是随口一说罢了。我在……离你很远的地方，做了一个……装置。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
“你是物理天才吧！这个装置肯定很难。”
“有心不怕难，只怕……这个装置时灵时不灵，担心你怕我。幸好……”
“你是只给我一个人发过信号吗？”想到自己和陈碧好似都听到过这个声音，有心试探道。
“确实很久很久了，我的……能量……积攒不易，不可浪费。”
“给我发信息，不也是能量消耗吗？”
“自然不是！与你怎算得浪费！我只是……心如莲子常含苦，愁似春蚕未断丝。”
听到这句陈碧还在纳闷儿，怀疑他是不是吟错了诗，笑了笑纠正道：
“伯牙断琴，知音难寻。你好，我是陈碧，很高兴认识你。”
“鳯曦轩，乃吾三生之幸也。”
乐声不绝于耳，陈碧睡着了。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是母慈子孝的女儿，是慈爱温暖的母亲，也是个优雅幸福的女人。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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