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去见她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雷军觉得自己兄弟今天异常得有些过分了，“局都攢好儿了，人也到的差不多了，连许久没露面的阿战，这会儿也来了。”
雷军撤下揽着周栋肩膀的手臂，改去锤他的肩窝，“你今天可别扫兴啊，大家伙儿基本上都是为你来的！”
周栋往常邪魅的桃花眼，现下却没有了上扬的流光溢彩，他微微低垂着眼眸，“本来是要喊大伙儿庆祝的，可突然发现我的救命恩人是内定的周家人，这心情就有些奇怪了……”
“什么内定的周家人？栋子，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雷军紧紧皱着浓密的眉头，“不就是把你送到医院了么，还是联系周少给送去的，算哪门子救命恩人啊！这也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周栋侧着眼睛，轻轻扫了他一眼，“那急性阑尾炎也是会有点儿危险的！你没疼过，哪里体会得到有多痛苦！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
雷军轻嗤身边的兄弟。“栋子，别装了啊！你可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主儿，还要上赶子，找人家求着报恩的么！”
雷军觉得这太阳都要打西边儿出来了，周栋这小子也要做好好先生了！
“求着现在也用不上我了！”周栋和雷军一路走着，“坐你的车吧！我没心情开车！”
“嘿嘿……”雷军含着不怀好意地笑，“我猜这肯定是顶漂亮的姑娘！不然你这态度，实在值得深思。”
周栋见他笑得那么猥琐，不忍直视，结束这个让他今天只要一想起来，准会情绪低落的话题。
“不说了，我小叔的未来媳妇儿。谈这么多也没劲儿。”周栋仰头靠在副驾驶的座椅枕上，不想再讨论。
可是他爆出来的这消息，可比刚刚那个还让人震惊！
“周少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伴儿都没有，这怎么突然，连媳妇儿都要订了？”雷军打着方向盘的手一抖，整个车子都往一侧的路旁，猛的歪了一下。
周栋“趴”的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丫的不想干好活了？别连累小爷！”
周栋觉得自己还没到，为这点儿子说情不算情的事儿英勇就义。
“滚滚滚……”雷军笑骂他，“哥们的日子可比你过得精彩，刚还不是你，突然喷出个这么重要的情报，这消息可足够轰动全a城了！”
那些或看中周少的人，或看中他的势，总之只有一个目的，一心想嫁给周少的女人，背后错综复杂的家族，要是知道了。可又要彻夜难眠了。
“你又不是黄浩那嘴不把门儿的臭小子，”周栋心知这家伙也就嘴上说说，过把干瘾，才这么放心的告诉他。
“说起黄浩的嘴来，你不知道前一段出了个大事儿！”
雷军想起这人当时估计正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潜伏着做任务呢，“丁宁菲出事了，说来也简单的很，我们俩跟菲菲，还有你妹子一起在夜宴。”
雷军分个心神，去瞅副驾驶位儿上的男人。看他闭着眼睛，自顾自地接着道，“都怪黄浩这嘴，说瞧见了周少领着个小姑娘去楼上包厢了。这可点着火儿了。惹得菲菲一下子冲上去，被周少狠狠训斥了一顿。当晚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差点儿被俩混混儿给办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周栋沉思，睁开了惑人的桃花眼，倒也暂时抛开自己的那理不清的纷杂情绪，“那阿战今天怎么会有心思出来？”
“他妹有多难受。他最近就得有多春风得意。就之前你也见过一面的那个女校一枝花，现在和阿战打的火热的紧。美人在怀啊，什么事情也要靠后了。”
“呵，”周栋冷嗤了一声，“阿战骨子里的文人情怀，迟早会害了他。”
“谁说不是呢！还有王家老大家的那个，叫什么震宇的，也被整出去了。都说是周少亲自动的手，脖子都掐紫了，在大院儿走的时候，我正好从外面回去，你是没见，那脖子上缠得纱布，都快绑成木乃伊了，真逗。”雷军幸灾乐祸地笑着，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
周栋琢磨着，他小叔最近好像收拾了不少人，还挺忙活的，感觉有点儿人气儿了。
到达聚会的地儿，周栋一看丁宁战那小子，把他那一枝花的女朋友也带上了，懒得搭理他，自己找个位儿和身边的人喝起酒来，推杯换盏。
雷军看看丁宁战，还有他身边笑容矜持的清汤挂面儿，摇摇头，跟随着周栋落座，混入人群中交谈起来。
韩小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嘴角微笑弧度，大拇指却回扣在掌心，死死的掐着里面的软肉。
她知道要想融入这群大院儿子弟里是非常难的，也早就有心里准备，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
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给面子，连丁宁战的面子也没给他留多少。
在丁宁战心里觉得有些烦躁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和栋子他们的距离正在拉大，好像……越来越远了。
韩小雅敏锐的捕捉到了身旁男人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捏了下丁宁战的手掌，见男人转头看向她，“对不起……阿战，我好像根本不该来的。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丁宁战注视着她微微有些发白的面色，将那股子烦闷压下。温柔的安慰着她，“没关系的，你是我终要娶进门的夫人，以后这种场合会越来越多，慢慢来，别着急。”
“嗯！”韩小雅扩大脸上的笑容，点着头乖巧的应和，好像真的放下心来一样。
周栋喝了不少的酒，被雷军带着，一起回到大院儿。
“小栋回来了。”坐在客厅看电视节目的周老太太见所以回来一脸的高兴，可下一瞬优雅的脸上就出现责备的神情，“怎么又灌了那么多没用的黄汤？你年纪轻轻也要注意身体啊！”
周栋看着被岁月优待的周老太太，时间对奶奶好像格外的宽容，并没有留下太多让人遗憾的印迹。
周老太太数十年如一日的美丽如初，却又多了些属于时间的睿智。
周栋有些昏沉的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忽然闪现出，另外一张年轻得好像还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容。他不确定地想……
未来的小姑娘，大概也会像奶奶一样。愈加优雅动人吧。
“奶，你的心愿了了，小叔有女朋友了。”周栋含着酒气的话语，带着他都不知道的什么滋味儿。
说起这事儿，周老太太倒是想起了，要去看那个宣传片的小丫头的事儿。她招招手，让佣人将周栋扶回房里。
小言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不动声色了，这段时间总会家里来住，忙的再晚，也赶回来。
竟然不知道还从哪儿，给她找了位别具风格的服装设计师来，这一打岔儿，倒叫老太太忙得忘记了，去军区替小儿子掌眼他那小女朋友的事儿。
多亏小栋这么一提醒，这事儿明天就得赶紧去办，不然还真是被小言那小子整得顾不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个明媚的大阳天，鸟语花香的上午，周老夫人目送着小儿子出门，然后赶紧收拾好，整理着装，吩咐家里的司机，带着两名警卫，往a军区去了。
a军区
此时的赵雪正在和孟妍一起练习八百米跑步，为了即将到来的义务兵，两年服役期满的最后考核。
其实说是一起练习，实际上，也不过是孟妍拉着她跑罢了。
赵雪跑了两圈下来，就累的不行了，她冲着后面慢跑状态。跟着督促加提点她的孟妍摆了摆手，“我实在跑不动了……感觉胳膊和腿都不是我的了……”。
孟妍也停下脚步，顺势看着前面的小丫头，无奈摇头，“赵雪，你这样军事考核肯定又要垫底儿了！”
“本来你军事考核项目的其他方面也不好，就这个最简单的跑步，还这个样子，唉。”孟妍对着她只剩下唉声叹气了。
她看着赵雪这小姑娘不争气的模样儿，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孟妍，不是我不想努力，实在是身体素质有限，在体育运动方面，估计是没有什么被拯救的前途了！”赵雪缓过气儿，回身拉着孟妍，纠结的说。
“赵雪，你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周少身上，”孟妍见她惹人怜爱的小娇娇模样儿，伸手用做惯了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嫩白小脑门儿，省的像之前一样，没休息好，给她的细嫩面皮儿上，留下红印儿。
“你可想点儿心吧！周少那样的人，不是说他不好，可哪个女人能牢牢的抓住他？”
“谁也不敢保证吧？不过像我这样，作为年轻的小姑娘，应该也不会……”赵雪软软喏喏的嘀咕着。
“你呀！男人到周少那种身家地位，只会越来越值钱，前仆后继的年轻小姑娘，不要太多哦！”孟妍在夜宴卖酒的时候，不知道交过多少，这样的例子。
不说比比皆是，也绝不少见。好多身份不如周少的人，每回来夜宴玩儿，身边跟着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真的是每次都不同。
这让孟妍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这要是放在他们那里，可是要遭人吐沫星子淹死的。
可是在这首都a城，竟然像是豪门贵族身份的象征一般，那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时候，孟妍也会怀念以前文革时期的日子，虽然有很多弊端，但是哪个男人敢这样作风不良？以玩儿弄女人为乐子？
恐怕会被大字报批斗地狗血淋头吧！
“赵雪，姑娘自己靠自己，才能真正独立自主，依托在别人的基础上，总是不怎么踏实的。”孟妍用手指拨弄着她额前，因为刚刚的快跑而显得凌乱的，细碎乱发。
赵雪沉思着，半响肯定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要越来越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赵雪想着周秉言现在对她的程度来说，高不可攀的学历，望洋兴叹地同时，也生出一股子和刚刚重生那会儿，一样的努力决心。
如同一定要转正留在军区那般的意志，赵雪告诉自己，等转正的事儿完成了，下一步，我要自学考军校！
周母现在远处。看着操场上跑着跑着，停下来的两个小姑娘，举起手里拿着的照片，问身边的一名警卫，“你瞧瞧是哪个？把她叫过来，和我这老太婆说说话。”
赵雪被穿军装的警卫领着，来到周老太太的面前。不远处是孟妍在她身后张望。
这军区大院里，又是有军衔的警卫，孟妍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全。只是看这颇有气质，又极具气场的贵妇人，担心赵雪会受委屈。
赵雪望着眼前穿着浅蓝碎花的修身旗袍，脚踩着小巧细高跟的深色包趾，脚面镂空的鞋子。雍容华贵，仿若民国贵族一般的女人。
精致的面容，浅浅的淡妆，恰到好处的深桃红唇色，无一不彰显着她生活的品味。
赵雪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老夫人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赵雪。
合身的军装，穿在小姑娘纤细有度的身上，称的版型更加周正立体。人也分外精神，洋溢着她们小姑娘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气息，明媚耀眼却又不让人感觉刺目得难以直视，就像今日的天气和那好似会察言观色的太阳放出的光。
周老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赵雪意想不到的，“你那朋友，是我喜欢的品性。看得出来，她很关心你。你很幸运，有这么一位真心相待的挚友。”周老夫人温婉的浅笑着。
然而就是这句话成功放松赵雪紧张的情绪，也卸掉了她的小小防备与丝缕警惕。
“您……”赵雪不知道如何称呼。看着这夫人年纪不是太大的样子，可是瞧着气质，又很像掌家多年的大家族主母。
“叫我阿姨便是，你是赵雪？我在军区的宣传片里看到过你。”周老夫人依旧如春山笑春风般亲切。
“阿姨，不知道您叫我有什么事儿？”赵雪不知道这位貌美的，带着警卫的首长夫人什么心思。
“小姑娘是初中毕业就来军区了吧？”周老夫人笑着问。
“嗯，刚好有政策，部队招兵，就过来了。”赵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位夫人虽然在微笑着。但是感觉在这位夫人面前说起自己的学历来，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抬不起头来。大概这夫人看着就是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香气息吧。
周老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就带着那么点儿可惜，“小小年纪的，怎么不继续读书呢？来部队响应号召也好，可是女孩子，还是要多书，才能提升自我啊。”
“我是打算来部队考军校的。”赵雪在这位气质非凡的夫人面前，感觉快要底到尘埃离去了。
虽然是刚刚决定的，但是赵雪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上进心。
“噢？这倒是也不错。”周老夫人先是对她的梦想表示认同，然后依旧用她那优雅的嗓音。轻轻启唇，“但是，我瞧着你，小姑娘别嫌我说话直接，年纪大了，就是开始有些直来直去的坏毛病。”
赵雪摇摇头，她还能作何反应呢？要是连这点儿逆耳的忠言都听不进去，可真是才更让人瞧不上眼呢！
“你是个大方的好姑娘，即是愿意听我这老太婆唠叨两句，我也就和你说说我的看法。这军校可是很苦的。像你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家家的。恐怕会适应不了。”
刚刚周老夫人，看她明明没跑多久，就好像累的不行，然后开始慢悠悠的走了。觉得小言找的这丫头，准着实有些太过娇气了。
这不能吃苦的小模样儿，是看着挺招人疼的。可不是过日子的料儿啊！难不成还要小言每天辛苦忙碌的下班儿了，再去伺候这么个活宝儿么！
你要周老夫人想象一下小儿子伺候人的场景，她也很难想象出来，但是做母亲的，总是会有各种担心。自是希望儿子能找个顶起家里门户的贤惠大气的女人。
总之，绝不是赵雪这样的形象。好看是很好看，可放在电视上，荧幕里，周老夫人欣赏一下，赞美几句，也就罢了。她是喜欢美好的东西。可她并不想儿子娶个易碎的瓷娃娃回家。
看到这么年轻貌美，皮肤身材都堪称“艳骨尤物”的赵雪，轻易不找女人，一找就来个这样的。要作为娶回家的妻子，周老太太有些半信半疑，小儿子是不是只被迷惑在了徒有的皮相上。
这半信足以说明，周老太太这个大美人，对赵雪相貌身材的综合肯定。这半疑却是她对小儿子过人自制力和罕有的定力的信任。
“阿姨，人有时候不就是要逼自己一把么！不把自己逼到绝路，也许人们都永远不知道，自己还会开发出什么样的潜力来。”
赵雪这会儿子，自己说着，好像是在告诉对面的首长夫人，实际上更多的是在鞭策自己！
周老夫人没想到，这小姑娘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希望你能做到吧！”
最后她只能稍稍鼓励，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小姑娘，这三岁一坎儿，五岁一代。年龄差五岁就是一个大的鸿沟了。有时候恋爱和交朋友是一样的，年龄，阅历，学识等等，都是很难跨越的挑战。要不谈恋爱怎么叫谈朋友呢。只有先像两个朋友一样，可以无障碍的交流，才会有长远的发现。迷恋一时的新鲜，最后到头来，也许不过是一场梦。”
周老夫人并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所以隐去了其实也着实是个大问题的门户说。这话说出来，总是感觉带着些许势力和侮辱的点滴意味。周老夫人故对此不愿多谈。
她始终有自己的坚持，即便不赞同小儿子的这场恋爱，也绝不愿拿门户之见来说事儿。她认为女人付读了这么多的书，并不是让她们用来学习刻毒的话语来中伤他人的。一个女人在家中的地位极其重要。
周老夫人上学时，印象最深的是，她记得国文课老师曾讲过的一个充满趣味性却暗含寓意的反讽说辞。
大概是这么讲，有人说，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养坏了，嫁给那个人，然后他的整个家庭都会被折磨得不得安宁。
*
赵雪不明白这位夫人，怎么会说起这事儿，她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快速在脑海里闪过的东西。快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时，它又飞快地溜走。
赵雪轻敲着脑袋，仔细回想，就听到熟悉的凉薄声线从不远处身后传来的一声“母亲！”
赵雪好奇的回头看，然后瞪大了明亮的眼睛，他……他在喊谁……
赵雪感觉自己的脖子略显僵硬的转回正前方，然后不自觉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阿姨！
她身后再无旁人，比她更适合……周秉言的母亲！
赵雪以为周秉言的母亲，不说鹤发老人，至少也应该是有些老态的。可是眼前的美妇人，看着比她大姐还要显得年轻几分的模样。
刚开始，周秉言告诉她的那几天，赵雪天天都在想，要是在军区里，突然碰到周母该怎么办。如何如何地表现出自己最好最优秀的那一面。
可是等了一段日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只觉得周秉言是不是在吓唬她。毕竟周秉言吓唬她的事情也不止一件两件了，赵雪现在已经有了一种“狼来了”的故事里的感觉。
等到真正面对周秉言嘴里的“老太太”时，她觉得即便是做了准备，恐怕也不敢想象，这样年轻的首长夫人竟然会是他母亲……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有这样风华绝代的母亲，会生出周秉言那样出色的儿子，完全不足为奇了。
等周秉言走到跟前时，在赵雪身旁站定，周老夫人才缓缓开口，带着些许似真似假的调侃，“怎么，怕我欺负你的小女朋友？”
“嗯。”周秉言在一旁淡淡的回答。
赵雪竖在旁边，听这个清冷的男人这么直接的应下，觉得这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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