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潜伏

　　
晨起，李蓁蓁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院中洒水的婢子都轻声轻脚，生怕吵到李蓁蓁。
只有一人满脸不屑，嘴中磕着瓜子，懒散的坐在台阶上。
桃儿嘴中嘟囔不停，“谁家主子也没见睡到日上三竿，若传出去，倒要说夫人老爷的教养不好。”
本来在一旁踏实干活的婢子，示意她小声点，这几天他们都听说了，那日夫人跟前最得意的管事，都在这位大姑娘这吃了鳖。
更何况她们这些粗使婢子，虽然说先前都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但现在被拨来念芳阁，还是顾好眼前主子最为妥当。
“桃儿姐姐，你莫要在这嚼舌根，若让大姑娘听到了，这一盅有你喝的！”
说这话的是九儿，生的娇憨可爱，平日遇事也是个敢说话的。
本来满脸不情愿的桃儿，嗤笑道：“哟，还真是主子的好奴才，才过来没几日竟都护上了，待回头我禀了夫人，你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我这是为你好，既然现在跟着大姑娘，那就应该替大姑娘尽心办事，好言相劝你不听，等着大姑娘处置吧！”
九儿义愤填膺道，初八走上前来，把她拉扯走了。
本来这桃儿就是一等丫鬟，自是比她们高贵些，来念芳阁这些日子，总是瞧不上。
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今日沐雪一早出去，她便又耍起威风来。
桃儿也确是瞧着沐雪不在，才敢这般放肆。
若是平日里即便心中不满，也是背地里念叨两句就算了，今日总算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诉诉苦。
被那劳什子大姑娘听见也无妨，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叫她声大姑娘，还真觉得自己是什么金贵的人了？
正巧这时，柳嬷嬷从外走来。
桃儿见此，连忙殷勤起身，走上前来，“柳嬷嬷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要调我们姐几个回去？”
柳嬷嬷摇头，趾高气扬道：“咱是听命于夫人的，可做不了这主，是老夫人回来，要唤大姑娘去传话。”
桃儿听后心中一喜，老夫人回来，势必要杀杀这乡下丫头的锐气。
又顺便挖苦几句，“只是这个时候大姑娘还未呢，只怕起身还得有些时候，不如嬷嬷先回去，婢子去叫大姑娘起来？”
听她说这话，柳嬷嬷皱起了眉头，简直是荒谬，这个时辰还未起。
心中有了思量，回去传话。
桃儿领了命令，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
便来到门前啪啪敲门，“大姑娘，夫人身边的柳嬷嬷来过，说是老夫人回府，让您赶紧收拾好去回话。”
话才说到一半，李蓁蓁推门而开。
那冰冷的眸子，如同来自地狱般，看的桃儿心中一惊。
她磕磕巴巴道：“大，大姑娘您醒了。”
“打温水来，小厨房备早膳。”
说罢，转头回了房中，踱步来到柜前，想从中挑选身得体的衣裳。
但看着柜子里零星几件衣物，她心想着之前赶路，也没带来几身，回头也该找裁缝再做几身。
其实刚才桃儿和九儿的对话，就是与柳嬷嬷的话，也全都尽收耳底。
她嘴角染上几分凉薄的笑，不是不忘旧主吗？那她就好好把这份大礼，再送回到李夫人身边。
这边桃儿已经去端温水，沐雪不在她自然是要在李蓁蓁身边近身伺候的。
虽然说刚才伶牙俐齿的厉害，但在李蓁蓁面前还是不敢造肆。
服侍李蓁蓁净面后，便同九儿芍药一同布菜。
这桃儿的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十分到位，李蓁蓁缓声道：“九儿和芍药都退下吧，桃儿在这候着便可。”
“是。”
九儿和芍药应声退下。
李蓁蓁未抬头，自己盛了一碗汤。
“你去梳妆台上，第二个抽屉里把那手帕包着的拿出来。”
桃儿眼中满是厌恶，听吩咐去抽屉里，把手帕拿出来，递到李蓁蓁的手中。
李蓁蓁把包着的手帕拿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翠绿的镯子，煞是好看。
就连在李夫人身边伺候惯的桃儿，也从未见过这样好东西。
“这里新来的丫鬟里，我最喜欢你，这镯子是赏你的。”
说着就把这镯子放到了她手上。
桃儿简直宠若惊，这样好的镯子竟然给她了？
真没想到这乡下来的野丫头，还能拿出这等不凡之物。
“感念大姑娘赏赐。”桃儿的嘴都要咧上天去，又道：“日后奴婢，定当更用心服侍大姑娘！”
李蓁蓁一摆手抬头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东西可是要收好了，旁的人都没有，若是瞧见嫉妒暗地里偷了去，你定是要心疼。”
“放心吧大姑娘，奴婢一定会把这东西收好，自不会给那些人得手。”
李蓁蓁随后就让她回去，不用侍奉用膳。
才没一会的时间，沐雪从外回来。
“小姐，我方才回来时听府上的人说，那李老夫人可是回府了，八成今日要喊您过去问话，您可要当心呀！”
李蓁蓁点头，一脸无所谓道：“真让你猜着了，那老夫人确实唤我过去
喊她们把桌子收了。”
“是。”沐雪出门吩咐下人来收，自己则帮李蓁蓁穿戴整齐。
用过早膳，李蓁蓁带着沐雪一同来到李老夫人的聚金院。
才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愉快的很。
只是在她出现的那一霎那，众人瞬间嘘声，空气一时间冷到极点。
都或探究，或厌恶的看着她。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目光，上前行礼道：“祖母，有些年头未见，孙女在此给您请安。”
坐在正位之上的，是李老夫人，因年岁大了，脸上的皮已经耷拉下来，三角眼深深凹陷，薄唇紧紧抿着，身上穿金戴银，可谓俗气。
李老夫人冷哼一声，满面的尖酸刻薄，“你这个不孝女！竟还有脸来？”
在李老夫人身边坐着的李念慈，是李夫人的大女儿，性格深肖其母，最会讨李老夫人欢心。
但又因自幼极其受宠爱，被李夫人惯的无法无天，更是心比天高，自然对李蓁蓁这样所谓从乡下来的人，十分的厌恶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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