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彻底灭了
文娱是怕疼的，可当刀尖刺进她手臂皮肤时，她却一句疼也没喊。
平时喊疼，是因为身边有心疼她的人，可以尽情矫情，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喊疼除了能提高吴昊这个变态的快感外，再没有丝毫作用。
刀尖从文娱肩头下方划到手肘，血蜿蜒了一路。
吴昊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紧咬着下唇，把唇都咬破了也不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力道陡然加重。
之前刀尖只划破了文娱表层的皮肤，现在却是连皮肤下的肉都被划翻出来，文娱再忍受不了，发出急促的痛呼声。
吴昊满意了，就着这个力道又沿着之前的伤口往上划。
血越流越多，文娱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刀尖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吴昊却没有把刀拿开，而是用手指头捏住刀柄头，慢慢旋转着往下研磨，好让刀尖刺得更进去一些。
“文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罂栗花？”他问文娱。
文娱满头虚汗，巨大的痛楚席卷了她所有感官，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听吴昊说话。
没等到她的回答，吴昊便自顾自道：“这花极艳，极美，和文小姐最配了。”
他把刀从文娱手臂抽出来，听到文娱压抑痛哼，勾唇笑笑，伸手抚上那个不断往外渗着血的小血洞。
“我在这里给你纹一个好不好？”他看似在征求文娱的意见，却是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文娱喘息着，费力掀起眼皮看他，“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不不不。”吴昊摇晃食指，“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可是我最心爱的艺术品。”
文娱缓慢眨了下眼，气若游丝，“亿哥不会放过你。”
闻言，吴昊笑出了声，“他放不放过我我不在乎，反正，这份大礼，我是给他送定了。”
体内的血液一点一点在流逝，文娱的眼神也越来越涣散，眼皮无力下垂，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可她没有，她用意志力在撑。
吴昊静静端详着她的脸，改了主意。
他拿出颗白色药丸，塞到文娱嘴里，强迫她吞下去。
苦味迅速在口腔散开，文娱剧烈咳嗽起来，想把药吐出去，可吴昊没让，逼她吞了下去。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她问。
吴昊笑容神秘，“好东西。”
药效发挥得很快，胳膊上的痛淡去，但头却开始痛起来。
一开始像被针扎着，但没多过多久，痛意剧增，就像是有许多根棒槌在猛烈击打她的头，耳边尖锐的噪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仿佛有无数人凑在她身边。
文娱头痛欲裂，五官痛苦紧皱，眼睛更是无法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痛突然没了，耳边的噪音也一下消失。
身子轻飘飘的，就像一片树叶，随着微风，缓缓落在水面。
“文娱，文娱……”遥远空灵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男人。
是谁？
脑海中这么想，文娱也确实这么问出来了。
“我是你朋友。”那人如是回。
文娱看不见人，听他这么回答后，便道：“你是沈超？”
沈超是她同事，也是唯一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男性朋友。
“是我。”
“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记着自己穿书了。
“我担心你。”
文娱不解，“担心我什么？”
“你家公司破产了，爸妈也被人害死了，我担心你想不开。”
“我没有公司啊。”说完，文娱想起自己穿书的事情，又道：“哦，我有。”
男人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文娱疑惑喊：“沈超？”
“易亿你还记得吗？”男人突然问。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文娱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不过很快，她脑海中就有了关于易亿的零散片段。
易亿是她男朋友。
“记得，他是我男朋友。”文娱老实回答。
“就是他让你家公司破了产，还逼死了你爸妈。”
“不可能！”文娱一点不信。
男人放柔声音，循循善诱：“就是他，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毁掉你的一切，对你笑，对你好，都是装的。”
“不是的！他不是！”文娱激动起来。
“他是，他在你面前一个样，在其他人面前又一个样，而且，他还背着你和其他女人好上了。”
文娱还想说不是，可脑海里突然就闪出一男一女接吻的画面，她看不见他们的脸，可男人的身影是那么熟悉。
“他们不仅接吻，上床，还合起伙来对付你，对付你家公司。”
三三两两的画面接连从文娱脑海闪过。
有那对男女在床上交缠的画面，有她被绑去拍了裸照的画面，也有文父文母跪在男人身前，卑微哀求他放过他们女儿的画面。
被背叛、被设计、被折磨，所有的悲痛和愤怒压在文娱心头，让她控制不住崩溃大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明明这么好！！”她愤声质问。
“是啊，你都对他这么好了，他居然还背叛了你，这种男人，就该把他千刀万剐。”
“我要杀了他！”
“对，就是这样，不过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了，要让他清醒着，亲眼看你是怎么一刀一刀地把他的肉刮下来的，这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让他痛不欲生……”文娱跟着他喃喃。
脑海里又有了画面，她带着手铐脚链，坐在玻璃这头，玻璃那头，是一个男人，仍旧看不清他的脸。
“要不是你爸妈跪下来求我，你现在绝不可能还好好坐在这里。”轻蔑又冷冽的声音。
这声音……
文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光晕慢慢散去，露出一张俊朗却漠然的脸。
“司爵。”她定定地望着他，犹不敢信他就坐在她对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恶心。”司爵一脸嫌恶。
文娱还没搞清楚状况，正要再问，就瞥见了司爵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见她看到戒指，司爵低头转了下戒环，笑容温柔，“我和乐乐结婚了。”
文娱被这句话定住，良久反应不过来。
“乖乖待在这里，别再搞幺蛾子，不然，我可不会再看在你死去父母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说完，司爵起身离开。
文娱呆滞地看他出了接见室，脑子还未消化他刚刚说的“你死去的父母”，是什么意思。
“杀了易亿，杀了易亿……”突然响起的声音将文娱从那个场景拉回。
就是这瞬间，文娱空白的大脑一下涌进许多画面，帮助她理清了前因后果。
文氏破产了，她入狱了。
这时，她才明白司爵话里的意思。
她父母死了，为了让司爵留她一命，生前还下跪求他。
是她连累了文家，连累了他们。
“爸，妈！”她凄怆叫喊。
再也没人回应了，因为她的任性，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是易亿害死了他们，你要杀了易亿给他们报仇。”男人的声音传进文娱耳里。
“不是易亿，是司爵，是司爵！司爵害死了他们！”
吴昊皱眉看着眼前疯狂挣扎的人，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意识里突然横生出一个司爵。
纵使她和司爵有过婚约，可司爵对她的影响不可能比易亿深才是。
“啊！”文娱忽然极痛苦地尖叫一声，而后挣扎得更加厉害，手腕脚踝都被磨破了。
眼泪汹涌地淌着，她嘴里还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喜欢司爵，爸妈，我真的错了，你们回来……”
眼见文娱不再受控制，吴昊脸色难看，竭力放柔声音去安抚她：“听我说，不是司爵，你弄错了，害死你父母的人是易亿。”
可床上的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警察来了！”猴子惊惶着闯进房间。
吴昊没功夫理他，只一个劲儿安抚文娱，试图将易亿再植进她大脑。
见他无动于衷，猴子又慌又急，“警察来了，我们快走！不走就没命了！”
“闭嘴！”吴昊本就心烦，旁边还有人一直吵着打扰他，更让他烦躁到了极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慌不忙！”猴子走到他身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现在应该把这里都包围住了，我们真的要完了！我不想死，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他抓住吴昊胳膊，拼命摇晃。
“嘭！”
一声枪响，刚刚还抓着吴昊胳膊的人，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洞，直挺挺倒了下去。
“不想死？这可由不得你。”吴昊冷笑一声，转头看文娱，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双眼通红，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房间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吴昊敛眉，待声音近了，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房门，却不知道有没有命中人。
一切回归宁静。
吴昊屏住呼吸，小心往旁边走，想找个遮蔽物。
蓦地，房门被人踹开，吴昊正要开枪，来人却比他更快，先他扣动扳机，击穿了他腹部，而后又朝他膝盖开了一枪。
一大群人鱼贯而入，中了两枪的吴昊被团团围住，再无反抗的余地。
“小娱！”易亿奔向被困在床上的人。
在外面听见房间枪响时，他像被人生生剜去了心，差点就要倒下。
他好怕，那枪是对她开的。
幸好，她还活着。
可是，易亿还是被文娱手臂上那道两分米长的狰狞伤口刺痛了眼。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他一边无措地道着歉，一边去解开她四肢的束缚。
解开后，易亿脱下外套将她包裹住，然后抱着她匆匆往外走。
他太着急，所以没有发现，文娱一直没有看过他。
跟着警方一起赶来救援的司爵就站在门口，看文娱没事，他放了心，侧过身子，让易亿把文娱抱出去。
错身之际，司爵发现文娱在看他，以一种极怨，极恨，极失望，极愤怒的眼神。
司爵心脏蓦地一缩，有个念头从他脑海闪过，促使他拽住了易亿。
“小娱现在需要治疗！”易亿不耐地甩开他。
“她……”司爵低头看他怀里的人，却发现文娱晕过去了。
易亿也看见了，脸色一变，疾步往外面跑，“医生！医生！”
司爵立在原地，心跳如雷。
他不会看错，是她，她回来了！
司爵激动不已，急忙追出去，却只看到疾驰而去的救护车。
他一秒不耽误，开了车跟上去。
文父文母得知文娱获救的消息，早早就等在了医院，救护车到后，医生便将人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合上，已强撑许久的易亿脱力倒下。
……
易亿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事了，他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找文娱，好在文娱的病房就在他隔壁。
病房里面围满了人，文父文母在，岑美在，蒋毅清林琳在，司爵也在。
文娱还没醒。
看到易亿，众人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除了司爵。
“我有事跟你说。”司爵走到易亿跟前。
易亿没看他，视线凝在文娱脸上，就没挪开过。
“让小易和小娱单独呆一会儿吧。”文母开口。
众人识趣离开，司爵不想走的，却还是被文父给拽了出去。
文娱手臂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医生也给她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确定没有其他的伤，按理来说，文娱该醒了，可不知为何却迟迟没醒。
“很痛吧。”易亿盯着她缠裹着纱布的手臂，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埋下头，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压抑的、痛苦的泣音。
病房外，司爵立在观察窗前看里面的人。
“不止是文娱，换了我，也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岑美对他道。
“我会对她很好。”司爵望着病床上的人道。
“他对文娱只会比你更好，司爵，你该好好想想，过去几年，你是怎么对文娱的。”
司爵眸光微闪，神色复杂起来。
先前文娱看他那一眼，分明是恨他的。
也许，他真的不该待在这里，她不会想看见他的。
司爵离开了，背影很落寞。
……
顾怜是在第二天看新闻的时候才知道文娱的事，他当即抛下所有事，奔去医院。
易亿正用棉签给文娱润唇，看到顾怜来了，他没多少反应。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顾怜眼眶湿润，“易老师，文姐她……”
“她累了，在休息。”易亿放下棉签，“你来跟她说说话。”
顾怜走到床前，努力对床上的挤出一个笑脸，“文姐，易老师的《剑十二》我看完了，观后感也写好了，你要是想看，就要快点醒过来啊。”
他抹去眼泪，又道：“邵……我爸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一点了，公司那些项目也都运行得很顺利。”
“文姐，我养父母缠着我给他们钱，我给了，他们又让我把他们接到邵家来住，但这个我拒绝了，你觉得我做得对不对？”
顾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直到说到口水都干了，才离开。
易亿去洗手间打了盆热水给文娱擦脸，擦脸时，他动作很轻，生怕再弄疼了她。
擦完后，他低下头，准备吻一吻文娱，却在猛然发现她的脸成了原主后，狼狈地倒退数步。
床上的人眼睫眨动，缓缓睁开了眼。
她先是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头看向惊愕呆滞的易亿。
“易亿。”她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不带一丝感情。
“啪！”
易亿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板上。
文娱看了眼毛巾，再看向他，平淡又残忍地吐出一个事实：“她走了。”
易亿像是突然成了一块石头，没有呼吸，也没有情绪。
良久，他的身体终于重新运转，可随之而来的，是快要将他淹没、让他窒息的悲恸。
“不是还有一年？”他艰涩问。
“没有一年，她骗你的。”文娱撑着坐起，然后取下手上的戒指，递向易亿，“她希望你好。”
双腿似灌了铅，每往前一步，就多千斤的重量。
易亿接下戒指，紧紧攥在掌心，双眼红得像滴了血，“没有她，我怎么好？”
他仰头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小娱，你让我怎么好？”
“怎么才能好……”他跌跌撞撞跑出病房，刚好撞上提着饭菜来的文父文母。
“哎，这是怎么了？”文母连忙把身影不稳的易亿扶起。
易亿没有回答，失了魂一样绕过他们，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走。
“是不是小娱出事了？”文父心里一紧，慌忙进病房，却见文娱好好坐在床上。
“醒了，我闺女醒了！”他大喜过望，几步过去将人抱住。
闻言，文母也惊喜不已，连忙过去。
“爸……”久违的怀抱，让文娱瞬间红了眼。
文母在一边抹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易亿跑到街上，疯了一样在马路上乱闯，吓坏了一众司机。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肖申及时出现，将他拽到马路边上。
易亿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在得知文娱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天就塌了。
适时，易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但易亿充耳不闻。
肖申没好气地替他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道：“你女人来的电话。”
易亿无神的眼睛霎时有了光亮，他夺过手机，急忙接起。
“她有本日记，在我房间床头的柜子里，你拿走吧。”
易亿眼中的光彻底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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