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变本加厉

杜一娘走后，男人静坐着许久，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坛子，拇指弹掉酒塞，仰面便痛饮起来。

        水越喝越冷，酒却越喝越热，他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连着那颗心都火热了起来。

        君若无心且莫忧，君若有心且莫笑。

        莫忧的一生都在忧愁，莫笑的一生都是个笑话，这究竟是哪出荒诞的戏？

        也许，人生就是这么一出戏，演尽了悲欢离合，你哭我笑。

        既然逃不出戏子的宿命，何不好好演戏，演出个满堂彩？

        君莫笑仰面大笑，笑态癫狂，笑完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死寂。

        放下酒坛子，眼中乍现精光，道：“上边的朋友，来了就请下来一见，莫要做梁上君子。”

        无尘和无涯相视点头，翻身跃进窗户，跳进了房内。

        君莫笑回身，露出一张久经沧桑的脸，四十岁出头，两鬓却是白发丛生，只有脸庞那深刻的轮廓，昭示着他年轻时的俊朗。

        无尘拱手作揖，“在下无尘，见过君老前辈。”

        乍闻无尘之名，君莫笑双肩一震，上下将他打量，看了许久眼中逐渐浮起柔光，“是啊，瞧这眉眼，这嘴角，真像她……”

        对于君莫笑怪异的神态，无尘心有困惑，却不露声色。

        “你这个女娃又是何人？莫不是无尘小子的媳妇儿？”君莫笑问。

        无涯脸上泛窘，抱拳道：“老前辈误会了，在下无涯，与无尘哥哥乃是友人之交。”

        君莫笑眯了眯双目，募地朝无涯出掌。

        无涯急忙出手接招，却接得极为疲惫，十招过后便不招架不住，连连倒退。

        无尘挡在无涯身前，“君老前辈，你是这做什么？”

        目睹无尘担忧神色，君莫笑收掌，神似深思，侧首对无涯道：“你的武功套路出自玄天门，找我有什么事？”

        无涯想起刑天先前交代，此人性格孤僻乖张，不好逆他之意，于是恭顺回答：“前辈好眼力，无涯的确是玄天门门人，乃是奉门主之命，请老前辈为无涯打造一件称心武器。”

        “门主之命？”君莫笑蹙眉，“刑霸还跟你交代了什么？”

        无涯摇头，“老前辈久未出入江湖，可能有所不知，老主人在三年前已经病逝，而今玄天门门主乃是少主人刑天。”

        “刑霸……他死了？”君莫笑身子一顿，脚步踉跄，眼泪潸然落下，“是吗，连他也已经不在了吗？”

        无涯困惑唤道：“老前辈？”

        君莫笑依然沉浸在悲痛中，跌坐木椅上久久不语。

        半响，整了整神色，瞪着无涯道：“臭丫头，你说我久未出江湖，我看你倒是初涉江湖，对江湖之事又知道多少？”

        无涯脸上窘迫，红着脸道：“前辈教训的是，无涯江湖历练尚浅，还须多加磨练，这正是少主人此番让无涯出来行走的目的。”

        “刑天对你倒是用心良苦。”君莫笑微微颔首，沉吟几声，忽而道：“你可知这位与你结伴相随的无尘小子是何身份？”

        无涯不解，侧身看向无尘，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张。

        无涯笑笑，“无尘哥哥气宇不凡，武功深不可测，必定非寻常人家，但是不管他是何身份，是高高在上也好，是落魄萧条也罢，他就是他，无涯不会在意。”

        无尘动情唤道：“无涯……”无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君莫笑露出一道深意的笑，“很好！你这女娃我喜欢！今日，我就为你量身打造一把武器，只属于你一人的武器！”

        闻言，无涯大喜，“当真！”俯首叩拜，“多谢老前辈！”

        君莫笑摆手，“你先别谢得太快，我从来不白白帮人打造武器，你还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

        无涯道：“老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若无涯能够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君莫笑道：“这事情对你来说也不难，在即墨村北边山头上，有一家黑风寨，里头住的尽是做些苟且之事的盗贼，前个月，莫忧为我寻来一件稀世宝贝，乃是天外来物玄铁之石，尚未交到我的手中，便被这些盗贼给劫了去，你去帮我要回来，并砍了那些盗贼的手泄我心头之恨，我就用那块玄铁石为你打造。”

        无涯犹豫，“取回玄铁石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无涯砍了他们的手……”

        君莫笑斜睨着无涯，“不砍他们的手也可以。”

        无涯随即面露喜相，便听君莫笑道：“那你就替我杀光他们。”

        生意人喜欢讨价还价，但是君莫笑不喜欢。

        他一向金口铁牙，说一不二，如果你跟他讨价还价，结果只有一种。

        那就是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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