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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不辞旧岁辞旧人


张甫之关在书房里,头发都揪了好几把,一向不敢忤逆他的乖儿子也不禁劝道,“爹呀,您再扯,就光啦。总不能和庙里的和尚比肩吧。”

        张甫之一向鄙弃释道二门,独尊儒术,被儿子这么一说,也是一寒,若是头发揪光了,堂堂一代大儒成了秃子,岂不是贻笑天下。

        他不揪头发了,脸上的愁容却更重了,望着撕裂的无数废纸和那纵横的墨渍,对于大梁的新年号,张甫之就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满意的答案来。

        先皇纪年,先取年号为守成,后取年号为建成,最后取年号为恒通。先皇的谥号就是恒通帝。三次的年号,刚好代表了老皇帝三次施政的转变。

        新皇登基,沿袭旧号显然不妥,这本是礼部的事,礼部却推给了张甫之,一来是拍拍张甫之这个当朝第一学士的马屁,二来是推卸一项重负,萧成渝明日登基,有一大堆事要礼部忙活的。

        张甫之推开了门,除夕之夜,本该炮竹声不绝如耳,但老皇刚逝,新皇还未登基,举国仍在服丧之期,今年除夕,来的格外的清冷。

        张甫之望着漫漫长夜,感觉有些累。前朝的人,自护国公开始,很多人都离开了。一个朝代的更替,一次新旧之际的交接,本就是一场天道轮回,他强撑着不退,不知是否违背了天意。

        周霖宜已经在街上疯了两天了,两天来,他在与民同乐中也自得其乐。虽然按礼数,老皇新丧,禁止百姓喜乐,但新皇即将登基,百姓接着这个名义纵,情一把,只要不是太过头,大理寺也懒得管。毕竟不能因为一个死人得罪新皇不是。

        周霖宜自城中的右相府疯到了未名湖畔,在湖边的冻土边光着脚丫子狂奔,对着湖心的小舟大呼小叫。

        平静的湖心,一叶小舟缓缓的推开了平静的水波朝前而去。男子一身素衣,夜风吹的白袍簌簌作响。女子不耐风寒,裹着一袭厚袄,坐于他的身旁,静静的望着湖中倒映的明月。

        素衣的男子是即将离开的离人,对于京城来说,哪怕这是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但终究还是这水中月,风一起,就起了皱,看着明亮,触手可及,原是虚幻。

        今夜是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周若彤知道他要走了,所以出来送送他,比起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除夕一场相送,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你可以再等等,我相信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周若彤说。

        萧成贤摇了摇头,挨着她坐了下来,说道:“我和你说,这大梁的京城呀,容得下这成千上万的精明人儿,我一个傻子,他们容不下的。”#@$&

        周若彤叹了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他。她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失落,“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萧成贤又站了起来,朝迎面而来的清风伸了个懒腰,他说:“换个地方,换个身份活着,其实也不错。从今往后,好歹能活出个自己来,不然整日间背负着皇家子嗣的身份,到哪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自己还是皇家子嗣。”

        周若彤知他在安慰自己,心中反倒更加愧疚起来,她对他说:“我真的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萧成贤对着未名湖畔对面的万家灯火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喃喃的说:“我也没料到啊。”万家灯火投在水里的影子同样璀璨,但如水心明月一致,皆是虚影。“不管怎样,父皇也没料到。”萧成贤显得有些骄傲的说。

        周若彤抬头望着这个矗立在船首的男人,他突然觉得,这个皇子,可能是先皇所有子嗣中最了不起的一个,他不怕他父皇,自然也不会生活在他父皇的阴影里。%&(&

        “你知道吗?”萧成贤重又坐了下来,对周若彤认真的说道:“你是个奇女子。”

        周若彤露出了苦笑,“何以见得呢?”

        “京城内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信过我,只有你信我。”萧成贤说的极为认真,语气里充满了对周若彤的感激。

        周若彤望着他真诚的脸,这个傻王爷,傻到她想哭,她有些悲凉的说:“其实,我只是利用你。”

        萧成贤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周若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周若彤也不愿意这么说,但萧成贤的真诚逼得周若彤不得不真诚,很快,萧成贤就释怀了,他望着夜色里朝前滚动的水波说:“谁说利用不是一种信任呢。”

        周若彤咬紧了嘴唇,不说话,她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萧成贤转而望向周若彤,对她轻松一笑,他说:“你现在伤心吗?”

        周若彤点了点头。

        “你愧疚吗?”

        周若彤点了点头。

        萧成贤猛地一拍大腿,“这不就得了嘛,这就不是利用嘛。”

        周若彤噗嗤一声笑了,她说:“世人都说你是最傻的王爷,但其实你是最明白的王爷。”

        萧成贤对于周若彤的恭维似乎很享受,他嗯嗯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那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老师。”

        “为何?”

        “因为我是这世间最好的学生啊。”

        周若彤又笑了,这个王爷,真的是个宝贝。

        周若彤以前当他是个宝贝,现在发现他是真的宝贝。大梁没了他,是莫大的损失。周若彤不禁开始为先前的决定而后悔起来,其实,萧成贤是不用卷入这场政治漩涡的。

        世上没有如果,若真有如果,结果其实还是一样。因为世上不止有周若彤作出抉择,还有皇帝,还有皇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人。

        “你打算去哪?”周若彤问。

        “天大地大,何处不是个去处?”萧成贤大臂一挥,说的潇潇洒洒。

        “去江南吧,那里富庶安逸。”周若彤说。

        闻言,恒王眼中的神色黯淡下来了,他摇了摇头,“京城容不下我,这个大梁也容不下我的。”

        “只要这大梁还是王爷做主,就有你的一席之地。”周若彤说的坚定,她又低声的加了一句,“这是我们欠你的。”

        萧成贤想起了那夜的冷风冷雨,想起了那夜响起的惊雷,想起了那夜自己挥起的那一剑,他说:“谁也不欠我,这是我自己的抉择。”

        转而,见周若彤低头不语,他笑道:“你说大将军秦朗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

        周若彤知他故意扯开话题,但秦朗两个字,确实会让吸引任何人的目光。除夕这夜,相王依旧不敢出门,因为那个压着他的人还没走呢。

        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过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两马车在老秦家那堆还未来及清理的废墟前停留了一会后,又继续前行了。

        北城门外,马车缓缓地停住了,驾车的是个道士,等候的是个将军。秦成上前,扶住了自马车上缓缓走下的妇人,另一人也自城楼下缓缓地走下。

        妇人朝那人点了点头,那人也点了点头。

        他对跟在身后的儿媳妇说道:“当真不悔?”

        “不悔!”

        “苦了你啊。”

        秦成接到了母亲,对下来的父亲望了一眼,他心中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憋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走前,要不要杀了相王?”

        秦朗摇了摇头,“萧成渝还年轻,凡事不能都被老人们安排死了,年轻人总要有历练的。”

        秦成不说话了。秦朗望向那个驾车的道士,问道:“你当真不和我们一块走?”

        秦钰一挥手中拂尘,“既入了道门,亦不属红尘之人。”

        秦朗叹了一口气,“你意已决,那就随你罢了。”

        秦成说道:“父亲,那我们走吧。”

        秦朗却并未动身,他望向儿子,露出了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他问,“你可贪污过?”

        秦成当下面色潮红,愤然说道:“爹爹当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秦朗露出了坦荡的笑容,“我也没贪污过,所以这在大梁的最后一刻,我们贪污吧。”

        秦成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秦朗转身,显得有些豪情壮志的说道:“老秦家,走也要走的轰轰烈烈。”

        管贪污叫轰轰烈烈?秦成始终觉得这个不是自己亲爹。

        除夕夜,秦成纵马狂奔。元亨钱庄在京城设立的三家分号皆被其敲开,他拿着自周若彤那里得来的银票要求兑现。这可急坏了三家管事的先生。

        苏成坤本该回归故里度过今年的最后一夜,但是萧成渝的登基大典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所以他选择留在了京城,和其他五位商人一样。

        当他听说秦成要兑现成的银子时,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来。除夕夜,凡是在还在京城管事的钱庄都被苏成坤叫来了,二百万两银子装满了近百辆马车。

        浩荡的车队在老秦家的门口集结,年初一的清晨,车队由秦成领队,浩浩荡荡的沿着京城的主干道上行去。

        车队走的很慢,最前方,是秦成雇来的小厮。小厮拎着一面铜锣,没走三步,都要重重的敲一下,被吵醒的城中居民推开了窗子,只听得那敲锣的小厮嘹亮的叫喊:“老秦家贪污啦!快来看啊。”

        所有人都觉得,不是吆喝的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张甫之从睡梦中惊醒,然后自床上一头栽倒了地面上。年初一的凌晨,从床上摔下的官员很多。相王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秦朗就是秦朗!”

        除夕之夜,旧岁难辞,但旧人已去。

        新的时代开启,或许自旧人辞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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